裴卿允的话说完，殿内站着的阿瞳及些宫女、小太监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司元稹扫了扫他们，也是干咳，“这——律法什么的，你身兼南里司少卿，定要比朕了解。”
裴卿允这才点头：“依律当斩。”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太监禀告的声，“皇上！吏部尚书白桦挟其家眷柳氏，在殿外求见！柳氏声称，关于谋害大司马一案，她知道内幕！”
听闻案件有新进展，司元稹倒不问裴卿允了，立即招手：“宣！”
裴卿允眸色微冽，接着，看外面白桦带着个娇滴滴模样的老娘们走上前，跪下——
“微臣白桦、挟罪妇柳氏，求皇上赐死！”
白桦痛哭流涕，跪地不起，倒是那柳氏，一脸的坦然跪拜后缓缓坐直了身子：“罪妇柳氏，拜见皇上，今日之事，全是罪妇一人所为，是罪妇命太子妃身边的阿碧去给大司马投毒，这个奸贼祸乱朝纲，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但弑君的罪名，罪妇不担！罪妇觉得，这一切分明是裴司马想要将计就计的让皇上来处死罪妇这满门忠烈！”
听柳氏喋喋不休的往下说，裴卿允一直没打断，直到那句满门忠烈有些忍不住，“你是上战场了，还是死全家了？满门忠烈的我只认战死全家的夏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装。”
柳氏一向听闻裴卿允猖狂，但从没想到他如此猖狂，竟在皇上面前也大放厥词，但想到他还曾在皇上面前杀人，柳氏生怕话没说完就死了，赶紧伏地磕头——
“皇上！罪妇坐这一切都与太子妃完全无关，与太子妃腹中皇子更是无关！如今罪妇听闻奸贼没死，自认行踪暴露，前来求皇上赐死，以平——裴司马之怒！”
司元稹早就听出来了，这柳氏说白了就是告诉他此次投毒的事儿自己是被身旁这个“大侄子”给利用了。
但那又怎样呢？
殿上，蓦然静谧。
直到裴卿允扶椅把的手，微微用力，那椅把便是“咔咔”裂了几条缝，接着裴卿允轻笑：“皇上，您现在看出来是谁在欺负微臣了吧？”
裴卿允说完侧目看向下面跪着的柳氏，“我们南里司办案一向是根据，谁是最大受利者、谁嫌疑最大。您看这罪妇之女是太子妃，若您出事，最受利的，就是这罪妇！她是想杀了微臣再弑君，而且，还要嫁祸给微臣，您觉得——微臣需要害您么。”
最后几个字，不是反问，，完完全全的陈述句，配着他脸色的笑意，完全是一种——
天下我唾手可得的自信！
只看我想不想、愿不愿！
司元稹喉结滚了滚。
眉头跳的厉害。
现在什么玩意，到底谁下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来啊！把这个祸乱朝纲，还要攀咬大司马的贱人，拉出去，斩了！”
柳氏愣了下，纵然是早就想到的结局，还是狠狠的看向上面和天子平坐的裴卿允：“你这个小奸臣！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诅咒你一辈子都——”
话没说完，她就被裴卿允捏碎的瓷杯片，一片封喉。
白桦在旁，虽是早有所料，仍旧痛苦的流下了泪水。
而看到这一幕的裴卿允，目光更是冷峻，“皇上，臣以为，弑君之罪，罪无可恕，当诛九族，不过微臣现在心情不错，刚才那罪妇不是提及太子妃腹中已有胎儿么？不如就先将白家人等流放北境，把太子妃压入冷宫，等胎儿顺利落地，就去母留子，让他们这对父女情深的一块上路。皇上以为呢？”
地上一直未曾抬起头的白桦猛地抬起头来：“你！你！”
他想说什么，但裴卿允陡然气场全开，只一眼，白桦便像是被定住一样，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尤其，旁边柳氏脖子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渗透到了他的膝下。
司元稹在裴卿允旁边也是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他愣了愣才说：“那……那就按照裴司马的意思去办吧……”
白桦听闻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裴卿允这才冷漠的起身，“微臣乏了，告退！”
司元稹除了默许，什么也不敢说。
很快，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柳氏尸体和昏迷的白桦被带走后，殿上打扫干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司元稹很不明白，为什么裴卿允忽然针对白家，而白家又为何要杀裴卿允？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的瓜葛？
“来人，带朕去天牢——朕要去看看白桦！”
……
宫道上，阿瞳看了看前后没人，才低低地询问：“大人，您说，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区别对待那么大？当初属下还以为白桦是为自己的官职前途，可今日看他举家为太子妃顶罪……虽说弑君之罪不管他们怎么开拖，都是死罪！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对白清清是真的宠爱。”
当初白清笙被活埋的事，是阿瞳一手查出、并禀告。
当时，他还给裴卿允吐槽呢——
“这个白桦为了自己的官职，为了太子妃顺利出嫁，愣是把亲生闺女给活埋、找另一个女儿替嫁！真够孙子的！”
那时的裴卿允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