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吹在在范俊才滚烫的脸颊。
他望着远去的破船,帘布印出女子曼妙的身姿和清泠的笑声。
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个遭人嗤笑的杂技小丑!
“咳咳,范兄莫要气恼,我回头找一群水灵姑娘陪你。”王顺上前劝说。
“哼!庸脂俗粉焉能和这般美人比较?这个该死的司马慈,若非是家父让我以大计为重,今日我非要把他收拾了不可!”
范俊才恨恨走近船室,俊朗的面容因为羞愤极度扭曲,眼中恶光闪烁,哪还有之前的非凡气度。
王顺等人屁颠屁颠跟进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范兄,不知你说的大计是什么?”王顺抵不住好奇问道。
说完见范俊才欲言又止,急忙把身边随从赶出船舱,只剩七八名要好的公子哥陪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事……你知道诗鬼先生吗?”范俊才压低声音。
“范兄说笑了,诗鬼先生谁人不知?听说这次雅集大会他老人家也来了。今夜此地聚集那么多文人骚客,多半也是奔着瞻仰其尊容而来。”王顺双眼放光,说完还唱了几句《桃花庵》。
“呵呵,你又知道他是个老头子?”范俊才诡秘一笑,站了起来。
“我已派人前往京城打听,得知最近畅销民间的卫生金也是他所发明,你觉得能发明出如此贴心女性用品之人,会是个老头子?”
“卫生金竟然出自诗鬼之手?!”众人不禁大惊。
“也就是说,诗鬼和吸血圣人是同一个人!”
王顺忽然喊道:“难不成,诗鬼是女人?!”
范俊才点了点头:“传闻吸血圣手是位妙龄少女,他们既是同一人,便极有可能如此!”
“而我这次来水仙阁,便是希望把这个低调的高人找到,巴结上她。然后在吴家老祖宗大寿之日,把诗鬼当做寿礼送给老祖宗。”
王顺不解道:“范兄,你和吴家并列我北方四大古族,为何要如此讨好他们呢?”
范俊才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吓得王顺赶忙垂首致歉:“在下失言了。”
范俊才冷哼一声:“这次皇帝来北方,表面说是为了灾区百姓举办大丰会,实际是想拔高商会,借此打压我们这些百年世家。”
“柿子专挑软的捏,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范家近些年发展的确不及另外三家。所以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我范家必须牢牢抱紧吴家这棵大树!”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情况?”王顺露出一脸白痴样。
“哼,如今的皇帝,残暴成性,凶残至极,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他来硬的……我可不想让范家在这场博弈中灭亡!”
说完,范俊才长舒口气,看向王顺众人。
“所以,你们作为我范俊才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帮我找到诗鬼先生,到时候我范家从吴家获得了好处,绝不会忘记你们。”
“范兄放心,范家对我等家族向来照顾,范家有难,我们绝对会坐视不管……不是,我是说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这诗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们一定帮你把他寻出来的!”
王顺众人眼神坚决,表起了决心。
另一边,破船之中。
“阿嚏。”
赵正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又不知哪个杂毛在背后念叨老子了。”
然后他看到司马慈,噗嗤笑了起来。
只见对方正襟危坐,显得非常拘谨扭捏。
“司马公子,靠岸还需要点时间,你难道要我们这样干坐着?起码为我等倒杯茶水也算礼数周到呀。”
赵正装着女人声音娇笑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司马慈。
“咳咳,是是。”
司马慈手忙脚乱拎起个水壶,给赵正倒了一碗大叶茶。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碗,四位若不嫌弃,便共用一个吧。”
说完又眼观鼻,鼻观心,红着脸定住了。
“好了,不逗你了。”
赵正见对方的确是个老实人,整理下衣襟笑问:“司马公子,你为何宁愿受尽众人讥嘲挖苦,也要来水仙阁参加雅集呢?”
司马慈摆弄着无处安放的手,冷哼一声:“求学何必在意他人眼光?”
“何况,那位先生,也值得学生我放下脸面。”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诗词摘要。
翻了几页,豁然在《桃花庵》这片诗词上停了下来。
“你也喜欢诗鬼先生?”
唐敏眸光瞬间闪烁,凑上前来。
“你这上面竟还标示了注解?这般通俗易懂的诗歌,难道还有更内在的蕴意?”
司马慈伸手摸着诗句,头也不抬道。
“别人只看到了诗鬼先生桃花庵中的洒脱,我却看到诗鬼先生弥留诗句中因为报国无门,郁不得志的愁绪。”
“这不正和我一样吗?”
说罢,司马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惜诗鬼先生能作出这般寄托夙愿的千古绝唱,我却只能向隅而泣,自艾自怜。”
说着,他拿起水壶像灌酒一样把茶水灌入口中,即便赵正没喝,也知道这茶水定是苦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