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道玄淡淡一笑,不急不缓。
“此事整个偏京都知道,毕竟周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商户,周纸鸢亦是商会的大红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格老子的!你骗鬼呢?
赵正心里极为不爽,对方显然是在背地一直盯着周家。
“搞不好,和红夜叉串通绑票周纸鸢的就是这个老东西!”
赵正这次倒真误会了风道玄,周纸鸢被梁世仁绑架之事,的确整个偏京都传开了。
这时代虽然没有网络,但人们却特别喜欢八卦。
皇帝满城搜查周纸鸢的下落,最后结果如何,谁都想知道,难免就有京军中亲戚,把这件事说出去。
当然,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赵正不喜欢被人窥探和议论罢了。
“没错,他叫梁世仁,已经身亡!”赵正言简意赅,敷衍了句。
“哦……不过陛下,周纸鸢与你虽无夫妻之实,但京城、偏京的百姓都知她未来会入宫为妃,又是您亲自任命的商会会长,如今梁世仁将其绑架,欲行不轨,乃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按照大周律法,最轻惩罚也该满门抄斩!”
风道玄说完最后四个字,朝堂官员全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傻子都能听出,言外之意是想让赵正把梁印新一并处罚。
赵正眼眸冷冷眯了起来。
图穷匕见!
风、吴联合果然够劲,铲除梁印新对北方吴家受益最大,老道这般说显然是吴太吉的意愿!
赵正心里默默盘算,脸上露着一丝瘆人的冷笑。
风道玄装作没看见,不容赵正想出应对之法,继续添油加醋。
“陛下!若您不重罚梁家,天下人定会认为陛下懦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让后宫妃嫔和百官寒心!”
说罢他朝旁边的卫夫齐递了个眼色,卫夫齐急忙出列。
“回陛下!偏京诸多百姓自发联名,让陛下严惩梁家,这是他们的联名表!”说着,双手捧着一本奏表,递给周福。
这次赵正惊诧了,急忙拿过周福手里的奏表打开。
果然,奏表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足有千人,每个人名上按着一个血红指印!
“陛下,这些都是受过周纸鸢照料的穷苦百姓,他们说若陛下不严惩梁家,他们便会到京城门下死跪不起!”卫夫齐满脸愤慨地说完,偷偷朝风道玄眨了下眼。
“是吗?”
赵正猛地把手里的奏表拍在龙案上,冷笑不已。
卫夫齐敢把这张表给他看,便说明不怕他查。
也就意味着,奏表上的人十有八九真是周纸鸢救济过的穷人。
有人在给这些人拱火,借助他们对周纸鸢的感恩之心,出来声讨梁家!
赵正眉头蹙起,虽然表上只有千人,但他清楚,实际人数绝对不止这些。
且不说这些人的确占理,即便不占理,自己也不能对他们下手,失人心是小,偏京动乱是大,到时候他北上离京,走的也不踏实。
“这个老王八真是手眼通天,一日时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他却不知,其实此时风道玄内心也是波澜不止,惴惴难安。
因为这份联名奏表根本不是出自他手,而是今早醒来,无故出现在他寝室案牍上。
并留有一封书信,教他在朝上这样对付赵正。
书信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之前一直有所提防的魏王赵宜!
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藩地王爷,怎么会对朝堂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周纸鸢被绑之事,不过一日之间。
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周家救济的人,并煽动他们联名死谏的?
他如今这样做,显然是想帮吴太吉除掉梁印新,他为什么要帮吴太吉?他的目的是什么?!
风道玄如何想也想不明白,但他笃定了一点,对方远比他想象的危险。
赵正虽然厉害,但作为帝王,常在明处。
赵宜却一直隐藏暗地,仿佛黑雾般令人难以琢磨,又能瞬间把一切覆盖!
见赵正面露难色,马研墨若有所思,再次出列。
“陛下绝不可严惩梁家,梁大人从北方灾情开始,便冲在最前线救灾救民,如今灾事刚刚解决,若陛下惩治梁大人,有过河拆桥之嫌,易遭天下人唾骂,恐失北方百姓之心!”
“何况,陛下为北方百姓举办大丰会之事,天下得知,这时候若除掉抗灾最大功臣,灾区百姓岂还会欢度大丰?欢迎陛下?因此,臣认为,此事不如且等大丰会之后,纸鸢姑娘醒来再议!”
说到最后一句,马研墨意味深长地朝赵正点了点头。
赵正一怔,恍然明白。
是啊,只要纸鸢到时候醒来,出面劝说,自然可以驱散这些上奏百姓,保住梁家!
可以啊!小马,小子今日智慧迸发,接连帮自己化解危机!
“咳咳,国公所言有理,但马研墨之言更合当下朝廷局面,朕决定,依照马研墨之言,惩治梁家之事,等朕北上回来再议!”
闻言,风道玄的眸光顿时阴了下来,满脸杀气地望向马研墨。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