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章裤子听了周纸鸢的话,却感恩戴德,连连叩首。
“只要小姐不开除俺,让俺干什么都行!您放心,俺章裤子去了北方,一定更加卖力干活!”
“哼,蠢货一枚。”旁边的工人看到章裤子这样子,讥嘲连连。
随即他们又看向周纸鸢,眼珠一转,露出谄媚的笑脸。
“小姐,俺家婆娘也病重了,您看,您能不能接济俺些银两?”
“还有俺,俺……俺娘也得了不治之症,希望小姐帮帮俺吧。”
“小姐您连章裤子这种人都帮,俺们这些跟您多年的老工,您一定不会不管,是吧?”
“靠!这些人真不要脸!”黑熊实在忍不住咋呼了句。
“也就是周小姐刀子嘴豆腐心,换做老子,全给他们咔嚓了!”
赵正没有答话,而是皱眉一直看着章裤子,没一会,他突然展露欢颜。
“我明白,纸鸢是想派此人去北方加以重用,呵呵,的确,强龙难压地蛇,新厂的确需要这种既忠心又混过江湖的人领导。”
“用人果断,还堵了刁工口舌,不错,非常不错。”赵正终于开心地笑起来。
“陛……老爷,您难道没看见那几人是故意借口找纸鸢姑娘要钱?”
黑熊见人多眼杂,急忙改口,脸上布满疑惑。
“呵呵,纸鸢可以化解这般危机,却化解不了不古的人心……看来是时候我们出手了。”
说完在黑熊耳畔轻语一番,黑熊不断点头,没一会快步离去。
再看堂上的周纸鸢,清冷的眸子看着面前满脸刻薄的几人。
“想要钱是吧?好,小肆!”
周纸鸢拍了拍手,小肆立刻会意,跑下堂去。
没多会,小肆端着满满一盘白银上来了,估摸有个一百多两。
见到银子,那十几人顿时眼毛金光,仿佛看到骨头的野狗。
“哎呦!小姐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您放心,等俺家婆娘身体治好,到时候俺一定把钱还您。”
这些人说着,便要伸手去抓银子,却被周纸鸢冷声拦住。
“慢着!钱借给你们没问题,但需要一个条件,你们先把在账房借的钱还上。”
说罢,小肆给她一个账单。
“你们这几年一共在账房借了五十三两,答应的还钱日早就过去,你们先把这个钱还上,我才能再借钱。”
“这……”十几人顿时面露难色,不过看见盘子上慢慢的银子,他们还是把牙一咬,“那小姐等我们一会,我们去找钱。”
没多久,十几人便拎着钱袋从外面进来,双手捧着放到周纸鸢身旁的桌上。
“小姐,您数一下。”
周纸鸢拿起银子,在手里颠了颠:“这是你们所有积蓄?”
“是的小姐,家底就这些……”
方脸劳工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长脸劳工赶忙拦住。
“小姐,这是我们借来还您的,嘿嘿,我们现在可以拿钱了吧?”
长脸劳工说着,环头去找盘子里的银子,但是环顾半天,只在桌子上看到一枚装着七八两碎银的木盘。
“额?小姐,钱呢?”工人狐疑问道。
“那不就是嘛。”
周纸鸢朝那些碎银扬了扬头,月眉间挂着怒气。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拿上它,滚吧!”
这一下,不光借钱的十几名工人,门外围观的众人都蒙住了。
“凭什么?我们跟了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就把我们开了?”
长脸劳工叫喊起来,朝身边和门外的劳工递了个眼色。
霎时,更多劳工闯入正堂,跪在地上和周纸鸢理论起来。
“章裤子犯了那么大的错,小姐都帮他,我们没有犯错,小姐却开了我们,我等不服!”
“大家快看看周家的嘴脸!压榨完我们的青春,就要赶人!”
“小姐,凭心而论,您开出长脸他们,的确有失偏颇,难以服众,寒了我等劳工的心呐。”
不得不说,这长脸老工还颇有人缘。
赵正看着这幕,不由发笑,这多么像他在朝中被百官威逼啊。
群众的压力,有时候会让你做出有违心的事,好在他从不轻易屈服。
而此刻,他看着周纸鸢愈发凌厉的脸庞,仿佛看见了他自己……她也不会轻易屈服吧?
果然,周纸鸢突然一声冷哼,啪的拍案而起。
“你们以为本小姐是傻子吗?!”
“干活的时候你们偷懒耍滑,为了图省事偷工减料,那么多年的老工染出来的色料还不如才来半年的章裤子!”
“章裤子为人内向,工作认真,你们便处处针对他,工作三天都做不出人家一周的布量,你们说?我凭什么要你们而不要他?”
“还有,你们往日不是找其他工人借钱,就是找账房借钱,有钱却从不归还,还说这些钱是你们借的,糊弄鬼呢?要不要脸啊?!”
这番话说完,几人皆是满脸通红,显然是被周纸鸢说对了。
但看到自己全部积蓄被周纸鸢用这种方法“夺去”,他们最后还是咬牙,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