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是个老叟。
但即便不会武功的吴太吉，都从这股笑声中感受一股绝望的气息，仿佛他若敢违抗对方，便会瞬间化为尘埃一般。
然后，便看到两道人影从房顶中飘然落下来。
一个病怏怏，仿佛快死了一般的老人。
一个面如搅浆，五官全部错位的青年。
吴太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已然到了风道玄和吴太吉的近前。
风道玄和吴太吉都是在大风大浪躺过的人，并没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至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吃猫鼠，田十生！”
风道玄和吴太吉都认出了那个面如搅浆的人。
“哦？丞相也认得在下？”
田十生笑着朝吴太吉拱了拱手，同时脸上碎肉羁押，发出像老鼠一样吱吱唧唧的声音……风道玄和燕王密谋造反，自然见过他。
吴太吉几乎都要吐了，但他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冷笑着。
“你是赵广绿林军的首领，本相岂会不知……呵呵，你莫非是来帮你的同党？”
吴太吉所说的同党是风道玄。
当初赵正和赵广在皇城外的那场大战，他可是一清二楚，自然认得这个几乎和肖岩战平的田十生，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还活着！
而风道玄的注意力却在那位病怏怏的老人身上，别人感觉不出此人的实力，他可是非常清楚。
这个老头，恐怕他吞下这颗不死丹，都未必能胜！
“老人家，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风道玄微微施礼问道，他不希望对方是敌人。
老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起来：“我不是国公的敌人，当然，也不是丞相的敌人。”
这一下，风道玄和吴太吉都懵了。
“莫非你是来看戏的不成？”
吴太吉虽然这般说，但语气也不敢太过造次，他也感觉得出这老头非同一般……废话，一般的老头会让吃猫鼠那样点头哈腰？
老叟继续笑着，他笑得时候仿佛一尊石雕，面皮不动，甚至脸嘴边稀疏的白须都没有颤动分毫。
“老朽只是来为二位大人说和。”
他朝吴太吉微微欠身：“丞相认为，是国公和燕王故意嫁祸，欲借皇帝之手除掉你？”
吴太吉冷哼一声，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没有开口。
他不是傻子，在不清楚对方来头时，多说话反而徒增麻烦，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赵正小儿派来故意套他们的奸细？
“呵呵，丞相莫怕，老朽是燕王的挚友，他如今被赵正所杀，老朽欲要报仇，不过孤木难成林，因此想协同二位。你们应该都知道，如今的皇帝小儿，不是你们任何一方，可以单独轻松对付了的。”
风道玄和吴太吉自然都清楚这个道理，赵正早已变得棘手无比，可两人依然没理由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吴太吉更不会相信风道玄。
见两人仍然不说话，重病老人继续望着吴太吉笑道：
“丞相，赵广的确临死前说了你的名字，但这却和国公无关。”
“有没有关，可不是你说了算。”吴太吉冷笑。
“但我和我的兄弟们可说的算！”
吃猫鼠猛地吹了一声口哨，霎时，二十多名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墙屋飞下，落在吃猫鼠身前，随即摘下了面罩。
“这些都是我绿林军的头领，当初参与了安定门外那场战斗，只不过赵广无情，拿我兄弟为炮灰，我气不过，就偷偷带着这些人逃了。”
“若丞相不信，可以问问您的暗影，当时他们参战时，应该认得吾等。”
他话刚落，吴太吉身后一名暗影凑到他面前，低声道：
“丞相大人，田十生所言非虚，这些人战斗异常勇猛，属下记得几位！”
吴太吉皱起了眉头，随即转头看向风道玄，又看向田十生。
田十生朝他微微一笑，便把那日的详细情况对吴太吉细说了一番，最后道：
“燕王故意说出你的名字，是想让你们吴家和赵正矛盾激化。”
“前不久国公在朝堂，动员百官为你求情，甚至暗中还为你搜查人证，帮你洗刷冤屈，为的就是与你结盟，一同对抗皇帝赵正！”
“而赵正意识到这一点，才制造了你们两人今日冲突，今日不管你们谁赢谁输，哪怕你们一方有法子让皇帝无法治罪你们，你们终究还是输的。因为，你们再也无法压倒性地对付皇帝。”
“而他，却可以专心地对付你们其中一方。”
“赵广兵败不是败在他的鲁莽，而是败在了赵正的狡猾！他在收到燕王的第一封请诏时，便安排岳军盯住了燕王的大本营，他在你们谋划时一无所知，却在你们行动时，后发制人！此人比你等强的，可非是一厘半毫呀！”
田十生从没说过这么多话，他说多话时，烂肉的脸上总是血流不止。
然而现在没人关注他的样貌，每个人都心有所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最后，还是吴太吉先开了口，他望着风道玄，一字一句道：
“风道玄，本相最后问你一遍，当真不是你和赵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