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下,赵正的确有点头大。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这傻弟弟竟然会当众把这件事提出来。
若他们不是皇亲国戚,赵协所说,足够让赵广吃一壶。
可是有了皇家这个身份,所有事都要以皇家脸面为重,相比之下,赵燕劫掠良家妇女,真不算什么大事了。
封地的王爷被限制了自由,同时也拥有了自己的审决权,除了他们造反,皇帝可以管,其他事,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赵广!那是本王爱妃的母亲,吾认她为干娘有何不可?你抢夺我的封地!多年来对我非打即骂,百般羞辱!这些事又做何解释?!”
说着说着,赵协两行热泪落下。
他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恨的!
“好了!”
这次不等赵广说话,赵正先开口打住了他。
他瞪着赵协,而后又瞪向赵广。
“北方灾情刚刚好转,羌狼之战还未大捷,你们却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家事在众爱卿面前嚼舌!”
“你们是觉得朕平时过得很舒服是吗?咳咳咳!”
说着,赵正有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浸出几抹血丝。
这次连赵协都看到了,他急忙上前:“皇兄,您……”
“无碍!”赵正说着,朝他偷偷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赵协会意地点了点头,回到座位,眼睛却狠狠瞪着赵广。
赵正暗赞,看来他这小老弟也不是没有脾气。
行!有这心气,以后便能做出一番事业!
他在赞叹别人,别人也在赞叹他。
张龙赵虎交头接耳。
“咱陛下真是厉害,三言两语把外部矛盾转化为内部矛盾!”
“啥、啥啥意思啊?俺觉得陛下是在帮着燕王说、说说话哩!”赵虎啃着鹅腿懵道。
张龙摇了摇头道:“实际他是在帮助晋王殿下,陛下那句话的意思是,这是皇帝的家事,外人不要插手!”
说着朝百官一扬头:“你没看这些大臣都低着头不敢吱声了……咱们陛下的心性,越来越成熟深沉了。”
“哦!我懂了……你桌上的鹅腿不吃是吧?给、给给俺了!”
然后赵虎将张龙面前的鹅腿抢去,塞进了嘴里,气得张龙一阵咬牙,两人偷偷动起手来,就像两个在课堂下面打闹的同桌小学生。
但这一幕却刚好被赵广看到,他眼珠一转,忽然笑道:
“陛下,既然您说这是小事,那不如咱们就用解决小事的法子,解决本王和侄儿赵协的矛盾如何?!”
“哦?皇叔说说看?”
赵正斜瞥着对方道,他知道这老东西没憋好屁。
赵广呵呵一笑,捋着胡须,故作老成道:
“皇祖,啊,也就是你们的皇爷,在我小的时候,每次我和你们父皇闹矛盾,他都会找地方让我们打一架。”
说着,赵广眼眸闪过一抹怀念,叹道:
“那时候本王总是把你们的父皇打翻在地,所以,即便有时候错在本王,你们的皇爷也总是惩罚你们父亲。”
然后,话锋一转:
“咱不如就用当年你们皇爷留下的方法,解决本王和协儿的矛盾,如何?”
赵正“哦”了一声,想了起来,他小时候,他的便宜老爹也是有意无意的让他们用武力解决皇子之间的矛盾,原来根在这呀。
皇爷也是老糊涂?
不过很快赵正就想明白了,当初刚建立大周,内忧外患,朝廷经常要出兵打仗。
老人家用这种方法,给后辈灌输“枪杆子出政权”的思想,就是想要安定当时的局面。
如今大周相比当年算是国泰民安,更多的是需要守江山,安民众。
因此过去那种尚武的方法多少有些落伍。
或许先帝赵现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开始重文轻武的吧?
不知为什么,赵正总感觉他便宜老爹的某些决断,好像并不全是被权臣左右,才做出的……
不过当下赵广提出的比斗,赵正倒并不认同,甚至觉得赵广老奸巨猾。
“皇叔,你年近六十,协儿却正直青壮,即便他赢了你,外人也会说他胜之不武!欺负老人!这办法实在不怎么样!”
“呵呵,本王岂会和小孩子动手。”
赵广轻蔑地看着赵协笑道:
“本王的意思是,我们各派手下代为比斗,让他们替我俩决断对错,如何?!”
说完,见赵协不做声,言语愈加挑衅:
“怎么?难道协儿你不敢迎战吗?还是说,你刚才所说根本就是信口雌黄,心中有鬼?!”
靠!老东西!
赵正和赵协心中同时骂娘。
瞎子都看知道,赵协穷的只剩身边一个手无缚鸡智力的太监李二。
而你燕王手下悍将颇多,许多都是当年跟着你征战沙场的老将,让这些人和李二打?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得了!
“皇叔,您看协儿也没有带侍卫,这样对他很是不公平。”
赵正突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