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也半蹲在她身前,轻声说:“不能适可而止,我也适可而止不了,穗穗,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还挺感动,我是不是得多谢你?”
唐穗话里带刺,根本不把他的关心当回事。
周斯也早就习惯了,并不生气,也是他自己活该,是他让唐穗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所以唐穗对他是什么态度,他都得忍着。
至于唐家那边的情况,周斯也并不能放心下来,以唐二伯的为人,他现在对唐穗的态度变得如此讨好,肯定没安好事,估计是想算计唐穗,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唐穗看他不说话,面色一暗,低声说:“周斯也,你想做什么都行,别让我知道,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知道吗?”
这话也是在说让他别白费劲了,就算为了他做了什么,她也不会理会他,说什么都不会理他就是了,更不会感动就是了。
周斯也心知肚明,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周斯也话锋一转,不聊这些让她不开心的话题。
唐穗今天准备带严礼去扫墓,顺便去见见他的外公和小舅舅。
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他们了,唐穗有点想他们。
周斯也当然跟着,鞍前马后照顾,亲自开车。
严礼在车里还问唐穗,去看谁。
唐穗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去看外公还有小舅舅。”
严礼似乎有所察觉,他点点头,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不知道外公和小舅舅看到我会不会很开心。”
“会的,他们会很开心的,一定很开心见到你。”
“恩,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我有点紧张,麻麻,怎么办?”
“我儿子这么好看,走到哪里都受欢迎,不紧张不紧张,没事的。”
严礼还不好意思起来,趴在唐穗腿上捂着脸偷笑。
扫墓不是一件很沉重的事,都是她的亲人,爸爸和唐赫也不想看到她愁容满面,所以她要开开心心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开开心心的。
很快到了墓园,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倒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唐穗和严礼到了墓碑前,她轻轻摸着严礼的头发,说:“到了,严礼,这是外公,这是舅舅。”
严礼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见过舅舅一面,外公倒是没见过,也没机会再见了,他没问这么多,忽然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稚嫩,而后自我介绍道:“外公,小舅舅,我叫严礼,今年五岁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唐穗被他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逗笑,弯下腰来,摸着他的头发:“还有外婆,外婆在这边。”
“外婆好,我叫严礼,严格的严,礼貌的礼,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严礼真乖,爸爸妈妈,还有阿赫,好久不见,这是严礼,是我儿子,对不起,隔了这么久才带小朋友来探望你们,希望你们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往事浮上心头,唐穗的鼻子忍不住酸了酸,有那么一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爸爸妈妈,弟弟,我好想你们,好想啊,真的好想,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此时此刻葬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
这句话,她在心里说的,怕被小朋友听见。
周斯也站在唐穗和严礼身后,他走到唐穗身边,鞠了鞠躬,目光沉沉的凝视照片上的唐振邦以及唐赫,他所犯下的错,已经酿造了两代人的悲剧,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的责任,他这辈子都会深深陷在内疚的旋涡里无法自拔。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听到唐穗冷冷道:“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用说。”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开口跟她的家人说什么,什么都不用说,保持沉默就够了。
一阵风吹来,唐穗闭了闭眼,强忍住心里的酸涩以及内疚,把花放在他们的墓碑前,低声跟严礼说:“好啦,严礼,我们该走了,该回家了。”
“好,麻麻,爸爸走吧。”
唐穗没看周斯也一眼,牵着严礼就往外走。
周斯也颀长的身姿没有动一下,他还站在墓碑前,最后给唐父磕了一个头,重重的响头。
……
从墓园回来,唐穗仿佛想起了过去的伤心事,状态很差,靠在座椅上休息,不愿意睁开眼睛,就算严礼怎么叫她,她都没反应,周斯也赶紧将车停在路边,连忙下车检查她的情况。
“穗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唐穗没回他,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却泪流满面。
这可把周斯也吓坏了,将她抱在怀里,“穗穗,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别吓我,你醒醒!”
“麻麻,你怎么了?爸爸,麻麻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我叫她这么久,为什么不理我?”
“严礼,你把我手机拿过来,麻麻不会有事的,你别怕,有爸爸在。”周斯也只能想到是不是她的病情又反复了,他紧紧搂着她,根本不能松开手。
严礼赶紧跑到驾驶座上找手机。
原本闭着眼睛的唐穗缓缓睁开眼,一脸茫然望着他,忽然笑了笑,声音柔柔的,说:“斯也,你别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