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居的下人们发现二少奶奶最近不太对头。
她竟然拿着碎银到处换铜板。一开始,大家以为还能大方地随手给上一两个,不需要她拿碎银换,次数一多,就架不住了。
好在少奶奶是明事理的,换的时候把之前随手给的一并算上,甚至还会多给上一枚。于是乎,竹杖居继额帘风后,又开始轰轰烈烈攒铜板。
“喂,有铜板吗?”这句话成为大家的口头禅,甚至有传遍整个封宅的趋势。
贺锦兮专注收铜板,对此全然不知,一直到她为小毛头封裕山开始授课那天。
封裕山一见到贺锦兮,便将她神神秘秘拉到一旁,一开口就是:“喂,婶婶,要铜板吗?”
贺锦兮眼睛一亮:“有多少,要多少!”
“这些!”封裕山将一个包打开,里面哗啦啦的都是铜板,直看得贺锦兮心动不已。
“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铜板的?”贺锦兮飞快将包塞进怀里,激动地问,“快说说,我也去弄!”
“当然是我攒了好久的!”封裕山将包塞给贺锦兮,叹了口气,“你就不懂小孩子攒钱有多辛苦,我们真是太难了!”
攒钱的难处贺锦兮自然深有体会。
封裕山抬起头看向她:“唉,我现在就盼着我能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娶你了!”
“娶我?”
“对啊,叔父成亲后,靠着婶婶您硬是赚了十几个商铺田庄还有鱼塘汤浴!还是老太君亲自给您要的,听说我爹和我娘成亲时都没这么多礼呢,这么一算,还是娶你划算。”封裕山看着贺锦兮严肃道,“婶婶,等我十年,十年之后,你嫁给我可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求婚”,贺锦兮:“……”
“做梦!”贺锦兮正不知如何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封裕山就被人提溜着,丢到旁边。
带看清来人,封裕山的怒火滋地一声,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战战兢兢:“叔叔叔叔父……”
紧接着又收到封常棣的三连问:“书背了?题写了?卷子做了?”
“我我我……”
“没学到封家的医术,莫说十五岁,就是五十岁,你也只能是孩子,可明白?”
封裕山的脑袋垂到了胸口,太难了,他真是太难了!
贺锦兮看到封裕山像泄了气般,摇摇摆摆地回到座位,有些心疼:“封常棣,他只是个八岁孩子,没有必要这么严格吧!”
封常棣冷声道,“我八岁时,已经跟着祖父进宫为娘娘们请脉,还救了一位小皇子,他呢?连医书都背不全!就这样,还想着十年后和你成亲?”
岂有此理!毛都没长齐,还想着抢他媳妇!
“老太君说,叔父一岁能言,二岁识字,三岁学医,五岁诊病,六岁治好相府公子的疑难杂症一鸣惊人,被定为司命继承人悉心培养,七岁已经是城中有名的杏林圣手,老太君说您是上天赐给封家的。”封裕山扁了扁嘴,一口气说完,更加委屈,“可我不是您的孩子,父亲经常说,这孩子随我!”
一番言语下来,惹得贺锦兮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孩子简直是诡辩天才!
封常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是如此,更要加倍努力,今日起,要做的功课加倍。”
封裕山瞪大了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抖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垂头丧气地坐回座位。
贺锦兮看着心疼,拉着封常棣到外头,低声道:“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孩子呢?”
“是教导。”封常棣纠正,“他觉得自己不聪明,那便多加练习,熟能生巧。”
“你这是强制硬塞,小孩子学习要懂技巧,死记硬背虽然有效,可是会让孩子生出逆反心理,我们要提倡快乐学习!”
封常棣冷笑:“学海无涯苦作舟,学习何来的快乐?今日偷的懒,就是明日吃的苦。”
贺锦兮气得直跺脚:“封常棣,你以后会后悔的!”
“那以后再说。”封常棣说罢,扫了她一眼,“你肚子怎么了?”
贺锦兮下意识摸了一下,硬邦邦的,这才想起来,是封裕山刚才给的铜板。她连忙抱胸,用衣袖遮住肚子,干笑一声:“没什么,就是……就是吃太撑了!”
“撑?”封常棣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看着不像撑,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其实他已经看到贺锦兮和封裕山的交易了。
想到海叔先前禀报,府中下人们忽然开始收集铜板,甚至还溢价收集,他便怀疑这件事和贺锦兮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
“怎么可能!”贺锦兮一脸严肃,“我们虽然是名义夫妻,但我这个人还是有道德底线的。经过上次的事儿后,我特地读了有关怀孕生子的医书,怀孕不可能一夜之间肚子这么大!”
“哦?”封常棣没料到她竟然往这个方向想,一时之间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如何证明?”
“书上说怀孕的肚子是软的,吃撑的肚子是硬的,要不我……”贺锦兮想了想,挺起肚子,“我让你摸一下?”
封常棣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滴血,他退后一步,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还是先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