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去烧窑了。”玄一答到:“你且自去。”汉子随即走掉,但刚走几步又调头回来道:“恩公稍候可先行回去,莫等俺,俺这下工要到天黑了的。”玄一道:“也罢,路我已记下的。”
看汉子走远后,玄一徒步走到窑厂的一处高地,从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窑厂和远处。瘟疫乃至邪之气,如果说石灰真的有防御邪气的作用,那么此刻他脚下遍布沟沟壑壑的石灰渣则是最好的证明。何况古书上曾有记载,尸身以熟灰洒之,可保肉身不腐,由此可见,石灰的确是有其特殊的功效。但还尚未听说有人用石灰来防御邪气的。等等,熟灰?啊,生灰遇水则热,有烧灼之险,熟灰更为稳妥?一丝灵感闪过玄一的脑海……
通往坡顶的路边,劳夫们常年采石后,从石缝间渗出的水汇集而成的清泉顺了山道一侧缓流而下。玄一下了坡顶来到了泉流边,他用泥巴挨着泉水围起一个小小的水坑,然后捡了一些新鲜洒落的生石灰块扔进水坑之中,水坑旋即泛起了水泡和热气,而石灰块也慢慢地被酥脆瓦解。玄一将手探入水坑,水温竟然热得发烫。若将熟灰水洒以庭院,如此,不需用太多的石灰,是否亦有驱邪之功效?玄一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一辆牛车慢悠悠地行到了院外,赶车的老汉卸下车上的石灰收下玄一的一贯钱之后便道谢而去。院中的妇人听到墙外的动静出门查看,见玄一一身的白,又见院外的墙角多了一堆白灰,忙不解地问道:“公子这是作何?衣袍也脏了,快换掉让奴婢给你洗洗!”玄一听了后说道:“再别这么称呼,岂不是折煞了我,你我不分主仆的。”妇人道:“不论怎么,你都是我的公子…”玄一又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劳请你去接一些水出来。”妇人应声进了院子,不多时手中提了一桶水出来,而玄一已用铁锨将石灰堆顶部铲成了凹陷状,妇人在玄一的指示下将水泼洒于石灰堆的凹坑之内,那水竟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一桶水自然显得杯水车薪,于是两人索性又一桶桶地提来水浇灌上去,水浇之后,石灰堆上随即冒出一股股蒸腾的热气。望着慢慢塌陷的石堆,玄一这才对早已困惑不已的妇人答道:“石灰,或许对瘟疫管用……”“啊,真的?”妇人惊讶道。但玄一也不能肯定地回答她的话,一切只有时间才能验证了。
妇人首先做了表率,用石灰浆将院落和大门外挥洒得一片雪白,完了还按照玄一提前教下的,对因好事而凑近了围观的几个邻居神秘地说道:“石灰水对瘟疫管用。”榜样的力量自然是无穷的,何况还有最后的神秘动作加持,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不多久之后家家户户都开始泼洒石灰水,到了后来整座城几乎也被染成了白色。对石灰的大量需求,连带着窑厂的生意也跟着日益红火,窑主怎么也想不到,往日贱价如土的石灰竟然因稀缺而变得一价难求,望着堆满了钱箱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尽可能少地扎堆聚集,尽可能多地泼洒石灰水,毫无疑问,由玄一所倡导的这两种方式结结实实地把瘟疫控制了下去,不仅如此,针对得了邪毒的人家,玄一还创造性地发明了一种“鼻帕”,鼻帕由丝巾造就,前端缝制了一个多种草药熬制的药包,这几种草药都是玄一反复熬制试验之后得出的产物,将草药混合熬煮后静放一夜,次日将药装入丝巾并缝制成药包,一个简易的鼻帕就制成了。用的时候将湿漉漉的药包包裹了口鼻,再从后边绑敷于后脑勺,据说这样能隔绝一切邪毒的侵袭。鼻帕一经推出便很快在民间传播开去,对于被瘟疫日渐折磨的人家来说,尤其是得了邪毒的人家,过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有了鼻帕护体,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的恐惧和担忧。虽然鼻帕也有潮湿粘腻、呼吸不畅的缺点,但比起保命来说,自然是非比寻常。这几种方法流传并不断地推广开去,又加上官家的推动,待到时近年关,商铺陆续开门,水市日益喧腾,街上的行人渐渐趋多,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的时候,小城终于以喧闹的姿态宣告它完全从邪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余官爷这期间又前后来看望过几次玄一,身为一地的父母官,看到每天大批大批的人倒下,没有比他更心急如焚的,但余官爷何其幸哉,竟然遇到了玄一,因为玄一这些稀奇古怪而又极具效力的手段的确对邪毒的传播有着很好的扼制作用,正是有了这些手段的引导,小城才率先从瘟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正因如此,在余官爷的推动下,周边其他城郡也纷纷效仿,最后才有了整个东地今日的恢复和安宁。吸取了以往的教训之后,余官爷再去请教玄一时便改为了便衣私服,所带之人也不过一仆而已。在和玄一的交谈中,余官爷惊奇地发现,这个从西地红桃山上归来的道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