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道人领了玄一又一路前行,这一日黄昏时分来到了一处河边,只见此处河面宽阔,水体清澈,水面之上飞鸟点点,更兼两岸林木苍翠,倒也是风光秀丽,而此河便是穿越了国都的乌凉河。
师徒二人走到了一处浅滩边上,桃山道人从背后的行囊之中拿出一支黝黑发亮的长箫,那长箫通体漆黑,泛着幽幽的冷光,显得颇为幽幻神秘。这支长箫,玄一也是初次见到,于是他不禁问道:“师父,这是要做何,为何往日不曾见你把玩?”那桃山道人诡秘地说道:“莫再多问,明早你便知端底。”说完桃山道人将长箫的尾端插于水中,用嘴对着长箫吹奏了起来,只听着几声互高互低的“呜呜”之声之后,桃山道人便收起了长箫。然后师徒两人移步到了岸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当晚他们便宿于树下。整整一晚上,玄一心中虽有万般的困惑,但看着师父淡定安详的样子,便不好再接着问下去,只好眼巴巴地等着天亮探个究竟,所以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折腾到半夜方才入睡。
次日一早,玄一仍在熟睡中便被一阵吆喝声给惊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往远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不知何时竟停泊了一条小巧的乌篷船,而师父此刻正坐在船头,咦,师父这是来了朋友了?玄一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跑到河边往船中望去,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能容下四、五人的船舱中竟然空无一人,而师父却对着船舱说道:“老友来了,诸位还不快快显身?!”玄一正疑惑师父莫不是中了癔症在说胡话,却见船底之下突然冒出来几条青灰色的大鱼,这几条大鱼身型巨大,每条约摸百十多斤的样子,它们的头部呈钝形,体表没有鳞片,模样显得极为怪异,此刻它们正鱼尾朝下而鱼头朝上漂站于水中,口中不时地发出“昂昂”的叫声,一边叫唤又一边摆动着鱼尾以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珠儿萌萌地望着玄一,似在打量一个新奇的物种,而玄一也在那一瞬间被这群大鱼的模样给萌化了,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他从未见过的鱼类。
这时只见桃山道人又对着河面吹奏了几声忽高忽低的箫声,这几条大鱼突然齐刷刷地排成一排向远处游去,不多时便隐没于水中消失了踪迹。
直到水面上彻底没有了大鱼的身影,这才回过神来的玄一忙不迭地向师父问道:“师父,此鱼为何物?竟然是如此的灵性!”桃山道人捋一把胡子后呵呵一笑,答道:“此物便是江豚,是为师出行的座驾,也是为师至亲至近的朋友。”接着桃山道人便向玄一讲述了这些江豚的来历。
说那乌凉河,穿越了乌凉国之后又一路往东奔流而去,这一路又流过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山川沼泽,在河流下游的下游,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乌凉河最终汇入了一条大江,那大江之大,宽愈数里,其长无尽,江水滔滔,奔腾不息,而这江中,便生有江豚。
这江豚寿命虽可达二十年之久,但一只母江豚一生之中产胎之数不过三、四,且近半易夭折,又兼江豚体型庞大,易受不明之伤害,因此民间虽然一直有江豚的传说,但江豚之数一直以来却是颇为稀少,而见过江豚的人自然更是少之又少。
三十年前,那时的桃山道人还是一个俊朗飘逸的年轻人,因了机缘,投入到了一位名师的门下修道,名师是一位得道的高人,修行于一座高山之巅,在一所颇有名气的大观之中,自然有一身的大本领的。初始,高人让他自择一处栖身,先自悟道三年。因了师父之命,桃山道人细思考量一番之后,选中了乌凉河与大江交汇之处的一个地带,因那河流与大江交汇之处乃阴柔开合、地气升华之地,江宽水阔,人迹罕至,在此悟道修身,正合适不过。
年轻的桃山道人在江岸边建了一座简易的小茅屋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修行生涯。那一日,他出了茅屋在门口打坐,正自修行之间却听到江中有哀鸣之声。桃山道人顺了声音找去,发现是一只受伤的大鱼在江水之中挣扎哀叫,再细细观望了一下,发现似乎是水下有物体束缚住了它的身体,因此那大鱼进退不得,苦苦哀鸣。桃山道人心怜之,便用嘴咬了一把利刃毅然跳入江中,向大鱼凫水游去。此处的江水因两水交汇,因此无比的凶险,但桃山道人久居江边,学得了一身的驭水之术,能在汹涌翻滚的江水中游动自如,只见他搏流激浪,在江流中左躲右闪,时而潜流,时而冒头,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游到了大鱼的身边。这才发现这大鱼貌似就是传闻中的江豚。此地一向有着江豚的传说,传言其形若鱼,声似鸟鸣,性好戏耍,偶尔追逐往来之船只,游于船首,穿流破浪。但传说只是传说,人人只闻其名,却鲜有人见其真容,而眼前的这条大鱼,从外表到体型,竟和传说中的江豚一一对应,因此桃山道人当下断定,这条大鱼就是传说中的江豚,这也算是机缘造化,不承想今日竟得此一见,因此桃山道人的内心自然有一点激动。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处有一艘沉船搁浅倾覆,船上倾倒的桅杆不知怎么绞缠上了一张渔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