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布一大早就出了家门,装作去寻鸡子实则是为了看老道和女孩,他感觉自己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去问,又感觉自己迫切地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和所有人一样,当昨晚听了老道和女孩天籁般的弹唱之后,拓布惊讶于这世间竟然可以有如此美妙的曲子,那一刻,他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震撼。如果说过去他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还处于萌芽状态的话,那么现在他更确定了远方世界的精彩,萌发于他内心的那个意识和认知随着老道和女孩的到来而愈发强烈了。
水旺老汉家的院门完全敞开着,自然,以后这里就成了老道和女孩的家。老道已是早早地起来,此刻正在院中的那棵树下盘腿打坐,他的两手分放于两腿上,腰杆挺直,正闭目养神,拓布装作不经意地路过,而眼睛却盯着院子里面,看到老道的这个奇怪行为,拓布的好奇心又多了一分。
“外来的人就是古怪,事事和族人不一样。”
那女孩正在灶间门口烧水煮茶,拓布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茶香,但此香却是一般,部落中也是有茶的,山中多有异树,除了屎儿黄高高在上、无可攀比的珍贵之外,族人们也常常图了省事临近采摘一些寻常的树叶回来炒制成干茶做为日常饮用。
此刻闻到院中的茶香,拓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近前搭话的理由,于是他撒腿往家跑去。等他急急地冲进家门,而阿母也已经起来了,此刻正在灶间忙碌地做着早饭,虽是做饭,阿母却一边学着女孩的身段和腔调哼唱着曲子,又为走了音和变了调而唉声惆怅,看到突然回家的拓布,阿母一时间窘红了脸,但拓布自然没留意这些,他慌慌地跑进了上屋,拿了自己的一个葫芦,然后找到家里屎儿黄的存货,将葫芦里面装了一些后便又匆匆跑了出去。阿母在身后嚷道:“饭就要好了,你跑什么,慌鬼鬼的!”
当他再次来到老道家,却意外地发现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人们抬着几袋麦子和其他物品来给老道和女孩送吃穿和用度,老道极欲推辞,但众人皆说这是族长安排下的,万望笑纳。当下众人推来置去,老道只说东西过于厚重,万万不可收取,但众人却道,若不收回去不好交差的,何况眼下粮食多得是,老道执拗不过,只得收下。由于日久无人打理,院墙那里破了一处豁口,豁口处一棵石榴树,红艳艳的含苞绽放,煞为好看。而红衣女孩此刻恰好从豁口处露出了头,她看中了石榴树上一朵花儿,于是伸手欲摘。红彤彤的花儿映衬着她那红彤彤的脸蛋,显得越发的红润。拓布一时竟有点心慌......心下虽然犹豫着,但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趁着众人和老道在院中推让的工夫,他跑到女孩身边,隔着围墙从豁口处把装有屎儿黄的葫芦双手捧给了她,那女孩正陶醉于花儿上,被拓布的举动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她便看到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孩,身穿一件麻制的衣服,双眸闪亮,此刻双手捧着一个葫芦递向自己,乌黑的眼珠想直视她却又羞赧地飘忽不定着。
而此刻在拓布的眼中,石榴花下的女孩,一身亮眼的红衣,黑色的眼眸深遂得像一汪泉水,此刻这双泉水般的眼睛正盯视着自己,拓布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眸子,于是心下飘忽不定地避开了。待回过神来,嘟哝不清地对着女孩说道:“那个......我......”却再也窘得说不出话。
“嗯?”女孩轻轻的声音传来,而双眼依然柔柔地望着他。
拓布突然恨起了自己,四下瞅了一眼,把心一横,便将葫芦往女孩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女孩望着拓布慌张的背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跑到了家,拓布才略微定下神来,而胸口依旧“突突”跳个不已。女孩明亮的眼眸始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待族长带了众人离去,女孩把葫芦递给了老道,老道诧异地看了下女孩,然后拿着葫芦,细看之后不觉大吃一惊,于是连忙打开他们随身携带来的行囊,从一个包裹之中也拿出一个葫芦,此刻老道将两个葫芦一齐拿在手上,相同的大小,而在两个葫芦的底部,竟然同有一个“布”字,两个字迹就连手法力道也是一样的,略有不同的是,包裹中的葫芦是纯色裹之,而来人刚给的葫芦却是镶花的图案。老道忙问道:“谁人给你的?”
“一个...嗯......男孩,和我年龄相仿,放下葫芦便跑了。”女孩道。
老道不禁惊奇地说道:“踏破万水千山,终于找到了,看来此处果然是你我所找的地方,我们,来对了......”当下老道同时打开了两个葫芦,先是包裹中的这个葫芦,老道从里面倒出几片剪碎的金色叶片,一股奇异的醇香顿时弥漫开来。女孩不禁诧异而又惊喜地凑近来看,老道又拿起镶花图案的葫芦倾倒,但见滚出来一粒金黄色的叶骨朵儿,通体金黄,更是异香无比。老道不禁惊然道:“啊,莫不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