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举办斗虫大赛的盛大节日里,男人们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田间地头的劳作而难得地获得一天的悠闲时光,更重要的是热衷于从斗虫比赛中寻找乐子的族人们期待这一天已是许久,因此,当早起的晨光尚未照耀在大地上,部落的男人们已纷纷带了装着自己精心饲喂的公巨甲虫的瓦罐早早地聚集到了神庙前的空地上,他们或聚两成双,或三五为群,均在津津有味地品鉴着彼此的虫子。依据了大先生早之前登记的参赛名单,今年不多不少,恰有六十四名参赛人员,参赛者两两对垒,头一轮比赛正好分为三十二组。依照参赛规则,各参赛人员可携带两只公巨甲虫比赛,这也是为了保证获胜者进入下一轮后有轮番上场的虫子,让前者战斗过的虫子能有休息进食的机会,否则两只疲惫不堪的公巨甲虫直接再次战斗,一则观赏性没有那么高,二则也有失巨甲虫的真正水准。同时规则规定,倘若有一场比赛输掉,那么参赛者便失去了晋级下一轮的资格,只能携了所带的两只虫子完全退出比赛,即使另一只在前一场取得了胜利。大赛规定,每场比赛待最晚结束战斗的一组结束之后各参赛者可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一是给参赛者留时间饲喂自家虫子,也是为调养虫子状态以便进行接下来的战斗;二也是为了参赛组织者有时间统计比赛结果以便分配下一场比赛配对名额。而此次的统计者便自然当仁不让又落到了大先生的头上。
比赛又规定,每场比赛的胜者晋级下一轮,而今年人数刚刚好,为六十四进三十二,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由此来算,倘若想在第一名至第六名之间拿得个名次,则至少需赢得四场比赛。大赛设一至六等奖,奖项如下:
第一名,新小麦六斗,新酿酒六罐;
第二名,新小麦五斗,新酿酒五罐;
第三名,新小麦四斗,新酿酒四罐;
第四名,新小麦三斗,新酿酒三罐;
第五名,新小麦两斗,新酿酒两罐;
第六名,新小麦一斗,新酿酒一罐;
今年的小麦获得了大丰收,部落的公有地上也收粮颇多,因此得以有如此丰厚的奖品,这让参加比赛的男人们热情空前地高涨。
随着太阳的升高,此刻的神庙前,比赛双方已依照了配对的结果双双落座,每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谓的座位其实只是对战双方依了神庙前的空地席地而坐,各组面前是一个用竹片圈围而成的罩笼,为了防止巨甲虫在比赛途中突然飞离,上面覆盖以麻绳织就的小孔网面。这些罩笼因是每年都要用到,所以都是往年的旧物,平日里就放置在神庙侧面的杂物间,需要之时直接拿将出来便可。
此刻的赛场之外倒也围聚了许多女人和娃儿们。女人们虽对虫子无感,但一年一度的比赛倒是乐得一观的,再者也可及时知道自家男人们的对战结果。而孩童们纯粹是为了热闹而来,更有不懂事的孩娃突然跑至正比赛的阿爸身边,拖了长长的鼻涕就要扑进男人的怀中撒娇,气得那男人赶紧吼来自家的女人将孩童拽离场地,惹得族长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喝令各家的女人看好了各家的娃。
日上三竿,时辰已到,南巴部落本年度的斗虫大赛使开始了。
终究是大人们的比赛,比拓布他们几个娃儿们之前的比赛正式得多,大先生抱来一个瓦罐,里面竟有三十二只母巨甲虫,这是他提前从几个族人手中汇集起来用来在比赛时作为“撩虫”使用的。所谓的“撩虫”便是以母巨甲虫做为诱饵,以母巨甲虫富有“魅力”的气息吸引公巨甲虫,从而彻底释放出公巨甲虫斗争的欲望,让争斗变得更为凶猛。当每组参赛的族人们领取了大先生分发的母巨甲虫后,便将母虫放于罩笼之内,然后参赛双方将各自的公巨甲虫也放入罩笼之内,正处于发情期的公巨甲虫已是孤身已久,乍一见到一只母巨甲虫,自然是欢喜不得,正欲寻欢却发现母巨甲虫身旁竟还有一只外来的公巨甲虫,顿时便火性大发,而另一只公巨甲虫也是同样的火起,于是两只公巨甲虫便大打一起,竟置母虫于不顾,参赛者则就势掀开罩笼一个缝隙再将母虫拿出置于身前的瓦罐中,而罩笼之内的两只公巨甲虫已然是打得难分难解了。
拓布这一轮的对手是部落的木匠木老二。当木老二见到对手是拓布的时候,内心还不免有些激动,心下思忖这半大的小子一定没什么饲喂的经验,虫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于是便略有轻蔑地将自己的大黑头放入罩笼,然后得意地看着拓布。拓布此次派上场的是小黑,他小心谨慎地将小黑拿将出来,而整个动作却被木老二认为是拓布怯了场,因此更加得意。及至拓布将自己的小黑置于罩笼之内,许是小黑一身漂亮而特异的光泽吸引了木老二,原本高傲的木老二露出诧异的神色,他凑近了罩笼细细地看着拓布的小黑,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光泽,淡定之中泛闪着一种锋芒,而类似于这种神采的,木老二似乎只有在大先生的手中见到过,他细看一阵小黑,然后带着狐疑而又惊讶的眼神望了眼拓布。而拓布虽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翻腾不已,按理初次出战应该用大黑先上,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