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下大骇,瓜都环顾了四周后对拓布道:“布吔,莫不是有……有鬼?”话语中明显打着颤了。“别……别瞎说,大黑天的,哪……哪里会有了鬼。”拓布也想壮了胆,而话到了嘴边,牙根却也不争气地打了颤,且刚才那话也确实可笑。果然被瓜都呛道:“正是大黑天才……才有了鬼呢。”两人放了柴禾正自低声讨论间,但听得漆黑的院落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人踩在枯叶上的响动,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瓜都心下大骇,尖声叫道:“有鬼!”便惊慌地跑掉了,他这一叫一跑,也惊得拓布站也不住,只好随着跑掉,待跑得远了,两人才停了脚,眯着眼往竹仙老太的门前观望,又哪能望得见什么。两人这才悻悻而回,一夜无话。
次日早晨还在睡梦中拓布便听到阿母在院中道:“奇怪,这柴禾似乎少了一些呢……”正在赶牛架车的阿爸却道:“胡说嘛,我拉回的柴禾还能有少!”“我昨黑里抱了柴禾做饭前这旮旯下明明有一小堆的,今早却没了……是你挪了?”阿爸道:“摆好了就没再动,你可能记错了吧。”“或许吧……”阿母边说边又回了灶间,而阿爸则又赶了牛车去了林子边。但外面的这段话却惊醒了拓布,他侧着耳朵听完后心下想道:坏了!瞒过了阿爸,不成想却没瞒过阿母,于是便又自责自己昨晚为图省事和方便只挑了旮旯一角的柴禾,倘若取了大堆的也不至于被发现了。好在没有被追究下去,心下顿感侥幸。
整个上午,拓布都在一种不安中度过了,他所谓的不安并不是因为柴禾,而是担心竹仙老太会不会突然闯了进来,依了她的脾性,会不会也来他们家闹腾一番,对此他心里着实是没底。他在慌恐不安中捱到了快到晌饭时分,借口去接阿爸便又跑出了家门,他先跑到了竹仙老太的门外,看到院门紧紧地闭着,院中一如继往的无人,他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跑去了水坑处,巨鳖的状态依旧,只是上颏那处伤口愈发的严重了,看来得抓紧时间了,但一想到竹仙老太油水不进的样子,他内心暗暗着急却又使不上力。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了,看着水下静伏不动的巨鳖,拓布起急地想到……
后晌的时候他又去了竹仙老太的家,同时手里边还拿了一块门板和一些生胶。这块木板原是牛圈的一处围挡,被他偷偷地拿了出来。老太家院门上的门板坏了但门框还在,他把木板涂上了生胶填补到门上残缺的门框处,竟也大小适宜,等到生胶风干便可牢牢地粘住了门板。完成这些后他往院中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但见竹仙老太一手扶了墙正艰难地往门口走来,她的另一只手往门口伸张着,似有所求。拓布又被吓得几欲要跑,却见竹仙老太突然缓缓地顺了墙根软软地瘫坐到地上。他顿感跑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强忍着向竹仙老太走了过去。
竹仙老太虽然倒了下去,但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拿眼晴直直地望了拓布,口中轻声地说着拓布听不懂的话,拓布壮了胆走上跟前欲扶她起来,她却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拓布的肩膀,口中轻声道:“涅儿~涅儿~”拓布一时胆怯又心急,往院门口望去,道上安安静静,没人从门前经过,他欲喊叫又不知该对哪儿喊去。而竹仙老太的手虽似鸡爪般干枯,却劲力奇大,拓布一时被牢牢地抓了脱不开身,只好说道:“阿奶~,我是布娃儿,布娃儿。”但竹仙老太并不理会拓布的解释,只是牢牢地抓着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嘴里不停地说着:“涅儿~涅儿~”,拓布一时心急,只好用手指了竹仙老太的身后道:“阿奶,你的涅儿在那儿呢。”竹仙老太果然上了当,扭头往身后看去,而这当儿抓在拓布肩膀的手自然松了下来。拓布趁机挣脱后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竹仙老太道:“阿奶,我是布娃儿,不是涅儿呢,阿奶,你认错了人。涅儿是谁,我不知耶。”但竹仙老太此刻还坐在地上,拓布于心不忍,不敢再上前去,又不好一走了之丢下她不管,于是心里暗自着急。但话说急中生智,突然一个念头在拓布的脑海中呈现出来,涅儿是谁拓布无从得知,但依着竹仙老太喊着涅儿时的急切口吻和温情的眼神,倘若他就势顺着竹仙老太的意愿,谎做她的“涅儿”,那么给巨鳖要到草药便不再是难事,但同时内心深处又有一个阻挠着他这么做的反对意念。两下取舍之间,对于巨鳖的担忧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于是拓布一狠心又走到竹仙老太的跟前,老人并不重,所以他并不费力就将她搀扶起来,而竹仙老太一直温情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