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阳光透过墙壁的小洞照进了屋里,昏黄的屋子里便多了一束优美的光柱。光柱上方的屋顶,檩条和椽子已经久远,泛着黝黑的光,光线映照的那面墙上,一只蚰蜒匆忙地爬了过去。拓布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他的肚皮火辣辣地疼着,此刻被涂了一层墨绿色的液体,疼痛中透着一丝清凉,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他的疼痛。两只胳膊被麻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似乎有一种酸胀的感觉。两条腿上也缠满了布条。似乎周身都动弹不得,昨日在与巨鳖的对抗中让他周身都受了擦伤,而当时并不注意,此刻却感觉到全身都酸疼不已。他尝试着让自己动了一下,但那种酸胀和疼痛又再一次从周身的任一处传来,他只好又乖乖地躺下。
阿母捧了一碗粟米粥进了来,看到睁眼躺着的拓布,道了声:“布娃儿醒了。”拓布及欲要起身但被阿母制止了,阿母将粥放到了桌上,拉起了窗前的芦苇帘子,一窗的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凉丝丝的空气也入了进来,让人感到惬意。阿母把一个枕头垫到拓布的头下,然后不无爱怜地望着他。“还疼吗?”阿母轻轻地问道。“嗯..还好......”拓布弱弱地回应了一句。阿母望着拓布此刻的模样,突然背过了身去......待又回过头来,已是眼有泪痕,却强带着笑脸嗔怒地说道:“你这娃儿,也是忒倔......”阿母说完便端起了粥碗,舀起了一勺粥送到了拓布的嘴边。除了小时候被这般喂过,拓布已许多年不曾这般被人对待,这让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怪异感,但他还是张了嘴大口吞下。“那个....”拓布欲言又止。而阿母自然明白他说的,接过他的话头道:“那只巨鳖太大,家里没那么大的盆儿盛放,你阿爸早起便找了人寻地方挖坑去了。”“挖坑?”拓布吓了一跳,突然意识到一种不详的感觉。“看你,想哪儿去了,只是挖坑蓄水,好放养着巨鳖呐。放心吧,你的巨鳖好着呢。”听了阿母这么一说,拓布才放下心来,但他此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已俨然成了部落里的明星人物。
阿爸和阿母昨晚循了声音发现拓布的时候,自然也同时发现了爬俯于地上的巨鳖,他们也着实被这个体型巨大的怪物给惊着了,更惊讶于自家的娃儿是如何征服了这个庞大的怪物且又弄它上岸的。他们慌忙背着拓布回了部落又紧忙叫了几个人一起过来搬弄这只巨鳖。自然,和山兽水货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族人们也同样被惊到了。
“这大鳖莫不是成精了吧!”
“哟,大得吓人呐!”
众人抬了巨鳖返回部落,为了以防不测,他们还事先绑缚了巨鳖的嘴巴。部落的夜晚是寂寞的,拓布捕获了一只巨鳖的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部落,南门外早已经闻讯聚集了一大群的人们,闻风而至的族人们乐意于在这样的夜晚有乐子出现,何况又是这般巨大的一个怪物。当巨鳖被抬至众人跟前时,他们纷纷被惊讶掉了嘴巴,张着口半天也没合拢,围观的人们不断评头论足。
“啧啧,看那鳖壳子,簸箩一样。”
“啧啧,看那四肢,蒲扇一样。”
阿爸早已经小心地取掉了钩缚它的鱼钩,此刻的巨鳖像个安然入睡的婴孩,任凭所有的人围观评论而俯卧不动,只是偶尔大声地喘一下气。家里的大盆自然是盛它不下,于是众人合力在拓布家的院子里临时挖了个浅坑并灌满了水放它入内。当下坑边便围满了人,看着这个巨物,围观的人们自然也想到了捕获它的人,当得知捕获巨鳖的乃是十四岁的拓布的时候,他们又一次惊呆了。
“天呢,布娃儿能耐这么大呐!”
“布娃儿这是把水怪搬回了家嘛!”
谈到了布娃儿,众人便自然地问道布娃儿怎么不见,阿爸和阿母将情况说明,得知布娃儿为了捉这只巨鳖弄得全身是伤,现在仍在昏迷中,众人便更加感叹了。而那一刻仍在昏迷中的拓布睡得死死的,浑然不觉窗外院落里的族人们对他的赞美。
阿爸回来的时候,日头已上三竿。拓布听着院子里阿爸对阿母道:“坑已经挖好了,西门外百十米处,挨着泉水挖的,可以慢慢地放养着看。”说完这段话,阿爸进了拓布的屋子,看着睁着眼睛靠在床上的拓布,关切地问他还疼不疼,拓布如实做了回答。阿爸让他好好养着身子,等伤好了可以去泉边看看那只巨鳖。当下两人又陷入了一贯的沉默,父子俩话不多,阿爸对于拓布,很多的时候,更多的是言传身教和眼神的传递。这是一个习惯了沉默的男人,对于孩子,不会表现出那么明显的爱意,但每次都会在拓布不注意的时候,从侧面细细地观察着他,那是一种打心底里流露出的爱和满足。此刻躺在床上的拓布并没有意识到,自阿爸和阿母昨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