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亚娟气冲冲地走进家里,见王跃躺在摇椅上,戴着老花眼镜,悠闲地刷着手机,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便把手里撰着的围裙丢在了王跃的头上。
王跃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就丢地上去了。
他是个好脾气的,坐直了身子,也不恼,只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遇到这样脾气的老公,曹亚娟一肚子气也是卸了一半,反正是吵不起来了的,她气愤道:“有人给我气受了!”
“怎么给你气受了?”
王跃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曹亚娟便一口气将今日在厂子里的遭遇给说了出来。
稍微上点规模的服装厂一般会在成衣出厂之前分作两道的检验工序,成为前道后道,最后再进行打包。
不同衣服工艺上的要求是不一样的,而不同的客户对成衣的质量要求也有高有低,所以实质上很难存在一个统一的标准,劳动密集型企业存在这样的小问题,而且曹亚娟所在的服装厂是日资企业,接受的订单绝大多数是日方的订单,量小而种类繁多,这就造成了前道和后道检验工作上的难度。
曹亚娟是前道的检验员,顾及质量问题的同时还要兼顾生产的进度和效率,与各组的组长也要时刻保持沟通,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就放手了,如果吹毛求疵,那返工的数量就会急剧上升,生产厂长就要有大意见了。
说白了,就是把握一个度的问题。
她是老检验员了,这方面也算是得心应手,兼顾生产和后道,这么些年下来,也没出过什么大错。
今天照例和后道的检验员掰扯了几句,闹了点小矛盾,属于是家常便饭。
但后道的检验员这一次却有些不依不饶,大庭广众之下和曹亚娟吵了一架不说,还拿着衣服找到了厂长,狠狠地数落了曹亚娟一通。
事情到这,仍旧不算是什么大事。
厂长检查了衣服,要求返工,并说了曹亚娟几句,要把控好质量,实质上她也明白
。,如果过分精益求精,生产任务肯定是完不成的,但还是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全方位的守好质量关。
不管怎么样,有关质量问题的争论,到了她这里,基本上就是这么个处理意见,除非后道的检验员拿过来的衣服的确没什么毛病,是刻意找茬。
后道的检验员的确是刻意找茬,有了这一次闹到厂长面前的“争吵”,在接下去一整天的工作中,她就开始吹毛求疵,曹亚娟经手的衣服到她这里,基本上十件中有一半以上被退了回来。
组长去理论,被顶了回来。
曹亚娟不得不让车工进行返工,于是车工又对她产生了不满,组长又埋怨她为什么要跟后道的检验员产生冲突,严重影响了她们这个组的进度。
曹亚娟被夹在中间,着实是受足了气,关键是她还没处说理去,真要计较起来,有些衣服的确是存在一点小问题,她没有发现。
听了曹亚娟机关炮似的一通宣泄,王跃很快就代入了角色,同仇敌忾道:“夹在中间的确是受气,后道的真是不讲道理,有本事你们两个位置换一下,看她能不能把你的工作给完成好咯!”
他重重地拍了椅背一下,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曹亚娟道:“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如果明天她还这样,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说道说道,没这么欺负人的!”
“要我说还是你们组长脾气太好,跟她吵呀,让她拿出个具体的标准要求来,看看车工生产的速度,如果达不到,就让厂长来评理!”
许是因为宣泄了一番的缘故,曹亚娟不像一开始那么生气了,说道:“她就是没魄力,吵一架怎么了?”
“那你也不要生气了,犯不着,工作嘛,开心就做,不开心就不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呀,本来就已经退休了的,何必去受这些气!”
曹亚娟瞪了他一眼,“我呆在家里干嘛?还真当包租婆啊?”
“哎,对了,你这几天怎么都待
。在家里?”曹亚娟将王跃好一阵看,突然问道。
“装修公司那边不忙,我寻思着就回来休息几天,那边反正有老唐盯着!”
王跃嘿嘿笑了笑。
曹亚娟道:“不对啊,最近是装修旺季,前几年这个时候,你都忙的不着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稍微遇到了点麻烦,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唐能处理的!”
王跃笑了笑,对唐德清的能力,他是非常信得过的,而且他的确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装修公司这么多年了,在沪市也算是风生水起,如果连他们的资质都有问题的话,那沪市一大半的装修公司都得重新评审资格。
曹亚娟皱了皱眉头,“你也稍稍上点心,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老唐,你反倒是坐在这里躲清闲。”
“我晓得的,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能解决的!”
曹亚娟点了点头,她倒不是担心公司的问题,她更担心老唐会有意见,师兄弟要是心里有了疙瘩,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两个人说着话,都是些家长里短,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和困难在他们眼里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