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弟，这谷里，你真有地契？那，那……我跟平子岂不是占了你家的便宜？”
呆愣半晌后，钱大夫出了声。
县太爷建不建庄子先不去说，只说这山谷里的地……
他一直以为是无主的呢，虽说秦家在这里占了先，但山里嘛，谁会花那个冤枉钱去官府办什么地契呢？
都是因为不想交税，没有钱，所以才会住山里的呀！
“说啥占不占便宜，你看这山谷那么大，空的地方那么多，你们能占个啥便宜？就是你们不建房子不种地，这地空着不也是空着？”
山谷的地契本就来得意外，秦老汉也始终没有真正的把它当成私产，最多也就是想着在关键时刻用来防一防的。
八个山头呢，八个山头的犄角旮旯里，若真有什么猎户山民老早就住在那里了，他也不可能跑过去赶人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钱大夫有点局促不安。
“咋不能这么说了，你就别矫情了，还像以前一样安安稳稳的住着就行了。我跟你说，附近这八个山头的地契我都有，所以你也别想着要搬走啥的。
你们这一家子老弱，能往哪里搬？多想想二毛，老实待着有你的好处。前面县太爷已经确定要来这里建庄子了。
他建这个庄子，是因为他老丈人那儿有些孤寡的老兵没地方安置，所以他就想让那些老兵在这里种种地，顺便养老。
那些老兵身上肯定少不了伤痛，而你是个大夫，这不正好吗？你要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还怕二毛以后没前途？
而且，县太爷前面还说了，小溪姐弟俩造的那个城墙，也让那些老兵建呢。你看看，以后这山谷不就更安全了？
城墙他们建，守卫也肯定他们守。咱谷里总共就三家人，好处还不都是咱们的？有福不会享，你矫情个啥？”
秦老汉滔滔不绝的讲着各种理由来说服钱大夫，殊不知他讲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把刚回神的钱大夫又给震懵了。
八个山头！八个山头的地契秦家全有！
本以为大家都是无产阶级贫下中农，结果秦家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地主。
这感觉……实在太酸爽了有没有？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邪呢？
“秦老弟，我记得咱们在县城相遇时，你说……家里等着粮下锅？嗯？这会儿你又跟我说，家里有八个山头？”
呃……
当初他有这么说过吗？秦老汉努力回忆。
好像……可能……也许……有吧？
哎呀，行走江湖，谁还不会扯点小谎呢，再说就算有，那也不重要。
“呵呵呵……钱老哥，我最近记性有点差，以前讲过啥都忘了。再说，那时我家还没这八个山头呢。
我也不瞒你，这地契呢，是当初小七他们叔侄走时塞给我的，说是以防万一。
若以后有人发现这里，想侵占山谷把咱赶出去什么的，这地契好歹也能起点作用不是？所以，要论占便宜，咱们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秦老汉也是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实情。他知道钱大夫是个人精，想要一点口风都不露，那肯定行不通。
钱大夫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当初小七叔侄被人追杀，他也算是个见证，早就知道这叔侄俩不简单，所以在秦家养伤吃住大半年后，临走送了秦家一份谢礼，倒还真有可能。
而且这份谢礼送得十分巧妙，不是金银之类的俗物，而是一份庇护和一份可以传家的产业。可能因为山地比较便宜，所以就多送了一点，送了八个山头。
可见确实是有心了，倒还真像是那对不简单的叔侄送的。
“那好吧，秦老弟，既然咱们都占便宜，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俗话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便宜占多了，我这脸皮也只能厚着了。好在家里还有个二毛，以后总有机会还。
至于县太爷在这里建庄子的事，就像你说的，那确实是件好事。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个谷里住着，最后沾光的总归是咱们三家。
后面等县太爷的人进了谷，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知会我一声就行。马平那里我去说，你有事儿就去忙吧，我也不耽误你了。”
钱大夫也是十分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尤其是在他行医的职业生涯里，‘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这是保命潜规则，所以了解了一下大概后，他就不想再知道其它了。
这便宜既然秦家让占，那就占吧。他也是有点怕怕了，怕自己再推拒下去，这秦老汉又会讲出什么惊人的消息来。
尤其是县太爷突然到这里建庄子，这事儿怎么看都蹊跷的很……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他们不明说，他就还是啥都不问，继续装傻算了。
回头还得嘱咐一下马平机灵点儿，以后谷里人多了，也别傻不愣登的瞎好奇。
跟钱大夫聊了一通分开后，秦老汉终于回到了家里，而家里的其他人也老早聚在堂屋候着了。
“爹，这县太爷突然要在谷里建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最先开口的是秦大林。
“还能怎么回事……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