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儿子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很出乎他的意料。
李览坐在他老子的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而道,“和气生财讲的是做人态度,要诚信,要和气,不要随意引起争端,大家要公平竞争。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争,还是斗。”
李和想了想,点点头,没有否认,“中国人求财,是肯拼的,自然是上下而求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讲究手段的,是光明磊落的,有斗争、竞争并无不可。”
李览笑着道,“所以大家还是喜欢斗来斗去,所谓的中国人热爱和平是假象?”
李和犯难,话题有点大,但是还是道,“古代史不说了,就说近代史上,中国人起码是不懦弱的,负重前行,打倒列强除军阀,抛头颅,洒热血。
在生意场上,我也是没见过和平主义者,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中国经济能发展这么快,都是中国人斗争的结果。
西方人越说中国人不行,中国人越是要做给他们看看。
众所周知西方主流媒体并不喜欢中国,是出于恐惧,嫉妒或是种族歧视,骂中国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他们喜欢放大中国的所有问题。
我早就看穿了他们的一切把戏,所以这些年,但凡有人愿意和他们斗,我是从来不吝啬钱的,不管是纺织、鞋帽、服装、机械、还是电子,我们都有机会赢。
当然,纺织服装、鞋帽,我们已经是最大赢家。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他们不服气,我们自然要打服他们。”
他感觉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问题,没有对儿子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李览看他老子表情就道,“爸,围棋拿奖也是为国争光。”
李和道,“总说大气魄,大格局,家国情怀才是大,我再有钱,再厉害,也是国家政策好,有了发财的机会,不值得你骄傲。
要是搁在国家贫弱时期,不被贩做‘猪仔’当劳工就已经是运气了。
我们活在这世界上,并不只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人,有民族,有家园,有历史,有传承,这是值得骄傲的。
咱们用三十年解决了温饱问题,还需要用三十年解决自卑问题。”
父子俩第一次探讨这么严肃的话题,李览有点不习惯,只是道,“爸爸,你放心吧,你儿子这辈子哪怕没大出息,也不会卖国做汉奸的。”
李和道,“老子让你接家业,不是想着什么子承父业,没这么封建。而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看着你长大,了解你性子,不会做有损国家利益和声誉的事情。
哪怕你没本事,很平庸,我也要让你接管家业,不要求你多突出,只要你能守着,不干违法的事情就好。”
他的财富太多,产业太过庞大,国之重器,不可示人,如果让外人掌管,他实在不是太放心,他活着,他还能纠正,但是万一他不在了呢?
李览低着头,这也是他老子第一次推心置腹的和他这么说话,他很不适应,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应,好半晌才道,“爸,我怕做不来,要不以后再谈这个?我现在还没毕业呢。”
李和不愿意多逼迫他,就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吧,哦,对了,你明天回学校是吧,记得找人送你。”
李览道,“嗯,我跟李沛说好了,明天他送我去机场。”
说时,手机响了,一看屏幕是李沛,接了电话,然后去了屋外。
李沛的车子停在离着李家宅子的不远处,他靠在车上抽烟,看到李览过来,就挥手喊,“这边。”
李览问,“怎么不进去?”
李沛问,“大伯在家?”
李览点点头,“在家呢。”
李沛没好气的道,“那我不傻,肯定要被训,进去了就是给自己不自在。”
他刚他老子吵完架,父子失和,严重影响了老李家的安定团结,这是他大伯的忌讳,所以,此刻要是进门,肯定是要挨训的,他自然要躲得远远的。
李览问,“老叔走了?”
李沛摊摊手,“我能怎办,他要走,我也绑不住,随便他吧,反正我这忤逆子的名头是跑不了了。走,要是兄弟,就陪我去喝几杯。”
李览上了车,仰靠在椅背上道,“就我俩,还有谁?”
“就咱俩。”
李览道,“那多没意思,要不这样吧,我们出海,去游艇上喝。”
李沛道,“那还不得你家拿东西,大伯肯定要怀疑的。”
李览道,“阿爷的游艇还在不在?去他那里的游艇。”
李沛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那就去那里。”
李兆坤虽然人不在香港,但是生意他是坚决不肯放弃的,也没有交给李柯,还是由张老头的儿子在打理。
两个人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游艇的停泊码头,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李兆坤居然也在。
李兆坤穿着一件格子衬衫,没系扣子,敞开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肚皮,很是高兴的问俩人,“你俩来干嘛?”
李沛道,“来玩。”
李兆坤指着俩人,对旁边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道,“这是我大孙子,这是我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