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好点没有?”李和进去问话,但是老太太浑身都是管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只有嘴唇动了动,估计是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看着瘦成皮包骨的姥姥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多少感情。
“昨个还能睁开眼说句话,今个就没声了,看造化了。”姥爷坐在旁边的病床上,脸上没有表情,好像随时能坦然接受一切。
二舅王玉国问,“二和,来这么晚,晚饭还没吃吧?”
李和道,“不着急。”
姥爷道,“去吃点吧,你姥就这样了,就看这两天了。”
喜子道,“老表,我陪你下去,旁边有夜排挡。”
李和没拒绝,在病房陪着姥爷和两个舅舅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喜子等人走出来了病房,在这里他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去吃饭的除了李和兄弟俩和张兵外,还有他的几个老表和表姐夫、妹夫。
离医院不远的道路两边都是烧烤摊子,大部分都是夫妻档,一排塑料桌椅上都是人,李和就随意找了个摊子的空位置坐下来。
去点菜的时候,他只要了一点蔬菜,虽然他喜欢吃肉,可是串子上的肉,只要5毛钱一串,打死他都不敢吃!
他根本分不清是不是羊肉!
“你们多吃点蔬菜,肉少吃。”他不忘记叮嘱,但是不好说是假肉,省的大家说他少见多怪。
“啤酒?”喜子问。
李和笑着道,“这鬼天气喝白酒是想死了,拿冰啤酒,咱们人多,先搬个五六箱。”
他浑身的汗不停,脱了汗衫,和左右附近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光着膀子,而不避讳旁边也有女的。
李隆接完电话回来道,“老四他们等会就来,咱们先喝。”
“三更半夜的来,他们明天不干活啊。”李和把一瓶冰啤酒灌进肚子,才感觉舒服一点。
李隆道,“他在这边的收购站现在有十来个人,哪里轮得到他干活,他只要保证每天不喝醉能联系客户就行,操不了多少心。”
说完也自己启开了一瓶啤酒,先同张兵碰了一杯。
李和接着问,“除了老四还有谁?”
李隆道,“李辉也在。”
“他又在省城待着干什么?”李和不解。
李隆道,“他的两张车子全让老四给包了,在给老四干活。”
李和同旁边的另外一个老表王军碰了一杯后,转头问大壮道,“胖子呢?”
“说的是陈永强吧?”答话的是李和的一个表姐夫尹宗科,“今年猪价不得了,生猪收购都是四块,肉案子不论肥瘦,至少都要七块,大家都说他走运,赶上了。”
“是啊,咱家老母猪今年一窝产了16个了,按照现在六块的行情,我也能落一点。”喜子说的眉开眼笑。
李和举杯子向尹宗科道,“老表,咱们走一个,喝完。”
他前天还听老太太抱怨呢,肉价已经窜到十几块钱一斤了!比皖北还要夸张!
这是养猪户有史以来最好的光景!
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
具体什么原因,他李老二也不清楚!
刘老四和李辉到的时候,李和等人每人至少都已经喝完了三瓶。
刘老四要向李和敬酒,李和道,“你俩先别慌,看看我面前的空酒瓶子,然后再端杯子。”
“那我先喝三瓶得了。”刘老四不以为意。
“我也一样。”李辉先给刘老四开了三瓶,又给自己开了三瓶。
李和问,“你俩开车来的吧?喝酒怎么开车?”
刘老四道,“回什么回?就在旁边开房住着,明天接你去我那喝。”
李和道,“估计没时间,老太太还不晓得怎么样呢。不过,你现在胆子大了啊,敢夜不归宿了?”
李辉笑着道,“他哪里有这个胆子,你看吧,就是住外面,等会也得往家里打电话汇报,要不然明天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我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再说,我家那小子,一晚上看不到我就睡不着,我还得打个电话哄哄。”刘老四嘿嘿直笑。
聊着聊着,大家又聊到了生意上,李辉对旁边的大壮道,“老纺织厂拆迁,这活你接到没有?”
大壮摇摇头道,“哪里有这么好干的,砖料和钢筋卖卖,再算算人工和开销就不划算,里面的人都顶着黑呢,我可没那么多闲钱送,谁爱干谁干去,我是不干。”
李和好奇的问,“你现在在省城搞拆迁了?”
“我是试着搞搞,反正现在空闲多,钱也算凑手,不过我看够呛,年初接了一单,上个月刚干完,一算还亏钱,省城没什么搞头,乱七八糟的牵扯太多。”大壮倒完酒,把空酒瓶放到地上,然后接着道,“他们有人在浦江做,说那里活多,人还规矩,我就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你小子别折腾了,就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守着吧,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就比哪里好了?”从辈分上来说,刘老四是刘大壮没出五服的叔叔,要是在以往,他混的狗都不如,他肯定不能用这种语气和大壮说话,但是今非昔比,他现在对着大壮,倒是有点长辈的派头了。
“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