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媳妇对李和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不屑一顾,跟何芳说道,“我跟你说,这男人钱,你得给他掐紧了,不然就胡花了,你说买这么个娇艳东西,好看是好看,不能吃不能喝的,买这么多干嘛。真是太浪费钱了”。
何芳笑着道,“马姐,我跟你家老赵一样,跟他也只是同学,他的钱我可管不着”。
老赵媳妇姓马,全名叫马金彩,咋看上去还年轻,可细看就有了眼角的鱼尾纹,眉眼儿很喜庆,乐呵呵样儿,听了何芳的话不以为然,按照她的观念,你俩这都住一起搭伙过日子了,还能不是一口子?
以为是何芳面皮薄,她不好意思说开,笑着道,“我都懂,额也是过来人”。
何芳苦笑,她是解释不明白了。
在马金彩的坚持下,这桌饭也只是做了五个菜,一条红烧鱼鱼,一盘红烧肉,一盘白菜,一盘豆腐,一盘花生米,简单的很,她对李和道,“大兄弟,你跟咱家老赵这关系,我们还能跟你客气嘛,做多了确实吃不完,那就糟践了”。
赵永奇道,“我媳妇替你省钱呢,你偷着乐吧”。
李和举着手里的茅台道,“那就索性省到底,这酒咱也别喝了”。
“这个你是真的省不了了”,赵永奇直接夺过来酒瓶子,一把拧开了,先是给李和倒了一杯,又问何芳,“你不能真戒酒了吧?”。
何芳把杯子收起来,笑着道,“真的戒了,喝多了脑子就反应不过来了,我这都一年多没碰酒了,你别再给我倒了,你俩喝吧”。
李和就跟赵永奇碰上了杯子,“马姐,来了这么长时间,习惯了吧”。
马金彩道,“习惯什啊,你说也没个工作,天天洗个衣服,做个三顿饭,能费多少时间,剩下啥事没了,就跟废人一样窝家里。我就等两个孩子安排好上学,我就想找个临时工干干”。
赵永奇道,“你这女人,有福不会享,做什么临时工,两个孩子还要你看着呢”。
“要不是听你说,城里有好学校,不是为了两个孩子,额才不愿来城里呢,那地丢了多可惜。来了这,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脑子也开始犯迷糊。天天待家里显得发慌,鬼才愿意享这福呢,吃颗大白菜也要花钱买,孩子想吃个烤红薯也要花钱买,甚至吃水都要花钱买,哪有这个道理。花钱花的我心纠,哪里是享福了,你说我这在老家有吃有喝的,窜出来干啥?”。
赵永奇道,“这城里工作要是那么好找,谁还在乡下种地,不都一窝蜂来了,在家好好呆着,少想些乱七八糟的,又饿不着你们娘三”。
何芳道,“老赵,你这大男子主义太重了,马姐想干点事怎么就不行了”。
李和对赵永奇道,“要不开个鞋店,从李爱军那里拿货,要不了多少本钱。何况李爱军你也是认识的”。
李爱军已经摆脱了家庭作坊的模式,越做越大了。
随着产量越来越多,他做的鞋子已经开始向周边批发,不再单纯依靠一个门面店卖鞋了。
赵永奇还没说话,马金彩就直接摆了摆手,“那玩意我哪里懂,不行,不行。老赵要是不嫌我丢人,我就去摆个红薯摊子,卖烤红薯去。我看人家生意就好得很,要是我做也不能差了”。
赵永奇道,“谁嫌你丢人了,你爱干就干去,只要孩子能顾住就行”。
马金彩与赵永奇是同村人,自小一起长大,算的青梅竹马。赵永奇敦厚实在,心里不留隔夜话,家里的大事小情都主动听马金彩的意思。这一点让马金彩很是自足,也很得意。比起那些婆媳不安,妯娌闹,小姑哭的日子,马金彩可算是舒心了。
马金彩心里明白,就是把男人拴在自己的裤腰上又能咋地?离不开女人的男人这辈子还指望什么大出息?
所以她是坚决支持赵永奇考大学的,哪怕有人说,你男人进城了,变了心,她也是不信的。
论起自己的日子,马金彩觉得也对得住赵永奇,赵永奇在外多年,屋里的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操心。
老的小的都要她经管,伺候他爹妈,照顾俩孩子。老家的人情关系,也是她马金彩咬牙维持的,村里也没说她马金彩歹话的。马金彩实在找不出赵永奇要背弃她的理由了。
再说了,赵永奇是她自己的男人。一个屋里厮守了这么些年,别说身上哪里有疤痕,就是哪里有根白头发,她马金彩都清楚。
赵永奇毕业后,要带她进城,她嘴上说着不想来,可是心里是宽慰了,她在村里可露脸了,很是在人前显摆了一阵子。
李和掺合不上这两口子的事,只得一味跟赵永奇喝酒,一瓶酒已经喝完了。
李和还要开瓶酒,马金彩阻止说,“不行了,不能再喝了,给他喝多了,我们娘几个还找不到回家路呢”。
吃完饭,马金彩帮着何芳把桌子椅子收拾妥当了,也就拉着喝得晕乎乎的赵永奇要走。
李和拿出两个红包,俩孩子一人给了一个。
俩孩子看着老赵夫妻俩,没人肯接。
马金彩也看了看赵永奇,在外面这种人情,她还是听他男人的。
赵永奇对俩孩子说,“接着啊,不接不成二傻子了嘛”。
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