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掌柜对此也丝毫不在意,几乎就是把“宰客”二字写在脸上。
苟十三看着陆小凤推出去的银子眼皮直跳,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要来这儿开一家客栈,就开在这家的对面,专门和这家打擂台。
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掌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后挥挥手让小二带陆小凤等人上楼。小二则更加干脆,只对着楼上略略一指,便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客栈内的其他人对掌柜和小二的服务应该是早就见惯不怪了,该喝酒的喝酒,该猜拳的猜拳,苟十三跟在阿飞身后,木质楼梯在他们脚下吱呀作响。出于对前几次住客栈发生的刺激体验,这回苟十三特地注意了一下大厅内喝酒的几人,这几人看上去应该是路过的商队,嗓门虽然大气息却不足,最多就是懂点粗浅拳脚工夫的普通人。
普通人啊,那没事了。
苟十三正准备松口气,忽然发现人群里还坐着一个半佝偻着腰背的男子,那男子背对着他,苟十三摸不清他的年龄,他的桌上堆了三四个喝干的酒坛,整个人的气质夹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咳咳咳——”
没等苟十三进一步弄清楚这怪人到底是谁,就见男子忽然低头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的声音很大,差不多算得上是惊天动地,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
好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
男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一手抚着自己的胸腔,一边擦去唇边溢出的酒液。他的呼吸又恢复了之前绵长柔和的状态,坐在那里几乎毫无存在感,却又让人莫名觉得存在感极强。
之前震天撼地的咳嗽声几乎吸引了客栈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已经登上二楼的陆小凤都忍不住回头看去,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寂静,好像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桌边那个咳嗽的男子。
男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咳两声就会带来如果社死的结果,他一手顺气一手拿酒,对着其他人歉意地笑笑。
苟十三这时也看到了男子的脸,俊眉修眼,脸上却又透露着一股病态,看上去已经是重病缠身,可再联系一下这人刚刚豁出命喝酒的架势,却又叫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病号。
客栈内的气氛又渐渐活络起来,然而刚刚还卧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却在看到男人满桌的酒坛时猛然一拍桌子——苟十三原本以为这人多多少少有点腿脚上的问题,却没想掌柜竟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指着他桌上的空坛子大声质问,“谁给他拿的酒?!”
这又闹得哪一出?
一个店小二颤巍巍地凑过来,估计他也许久没见过掌柜发这么大的脾气,“您歇歇,发那么大的火小心身子.......”
“我歇?我歇什么??”掌柜的脾气愈发大,看他的模样恨不得当场把小二的脑袋塞进酒坛里,
“ 这酒鬼都要喝死了你不知道吗!倘若真死在我们这儿,小老儿我立刻把你扭了去见官!!”
“我们店里正正经经,可从没死过人!!”
这话也不对,周围皆是荒郊野外,哪里有官府。
小二有苦说不出,他才新来没多久,先前那个小二早已受不了掌柜刻薄另寻他路了。这里的掌柜又不理事,全天有一大半的工夫全搁在那儿打盹,再加上这男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兜里又有钱,谁知道竟会惹得掌柜发那么大的火。
男子也不辩驳,只是静静地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平静淡然。现在天气颇热,男人的身上却依旧裹着一件披风,他的手指微微攥住披风的带子,隐隐约约露出上面一层半透明的茧。
“掌柜的!你们这儿没什么好酒也就算了,怎么还将生意往外赶呢?”
陆小凤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忽然朗声笑道,“这位兄台,我这儿有真正的好酒,可要来一起喝上一杯?”
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直接跳上二楼揪着陆小凤一顿揍。
“.......”
男人第一时间没说话,他先是看了眼站得最高的陆小凤,随后他的视线缓缓下降,落在了尚在楼梯上的阿飞和苟十三身上。
“承蒙阁下厚爱,”男人又轻轻咳嗽了两声,“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苟十三总感觉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已察觉到了自己打量他的目光。
毕竟刚刚他看得很清楚,那男子对着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