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微微一愣神后便注意到这并非什么鬼怪,而是花满楼带来的那一条黄狗。
那黄狗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只要柳余恨敢向前一步,就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咬他大腿。
倒是可惜了一条护主的好狗。
柳余恨的视线越过苟十三,手臂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花满楼睡得颇熟,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乐意和这个瞎子切磋一番,不过他今晚并不是来找花满楼,而是来找这条挡在他面前的狗。
这很怪,但也没办法,柳余恨不知道丹凤公主怎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但他现在没资格询问那么多,他只不过是个办事的工具。
但这次的任务未免也太怪了,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怪上一万倍,要么杀了这条狗,再要么就毁了它的鼻子,柳余恨想破脑袋,想到自己的脸皮上的旧疤都隐隐作痛,也没能为公主的所作所为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苟十三当然不知道柳余恨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把眼神从花满楼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忍不住从心底缓缓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预感成真了。
柳余恨猛一矮身,左手闪电般地击向苟十三的头颅,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柳余恨的双手被齐腕斩断,一只上装着铁球,还有一只上装着铁钩。按照习惯在杀人前他会把铁钩卸下换成利剑,但杀狗而已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因为即使不用铁剑,刚刚那一下也足够把这畜生的狗头砸成稀巴烂。
后续大概清理起来会有些麻烦,柳余恨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他还得把这片地方打扫干净,起码不能让这个瞎子闻出来这里曾死了条狗。
但他还是太乐观了。
面对迎面而来的铁球,苟十三躲都没躲,但凡躲避一下那都是对自己输出能力的不信任,不过他确实没想到柳余恨的目标居然是自己,试问哪个杀手潜入房间,第一反应居然是暗杀看门的那条狗。
苟十三此刻心情复杂,然而这边不影响他接下柳余恨的招式,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面郎君,他的招式又快又毒,铁球裹挟着劲风,上面还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可惜这一切落在苟十三的眼里却宛如慢镜头播放,一招一式都有无限格挡的空间。
“铛!!”
耳边系统播放的战斗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听见一声脆响,柳余恨的铁球上便搭了一只圆润的狗爪。
掌心的肉垫贴着铁球,指甲从绒毛中探出扣在球上,这个场面乍一看有些滑稽,不过柳余恨却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仿佛只要这狗略略一抬手,就能把自己整个丢出房间。
这个想法很疯狂,如果告诉自己萧秋雨和独孤方他们只会疑心自己发了疯。柳余恨暗暗用力,想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然而他输出的内力却好似石沉大海,半点反应也无。
怎会如此?
柳余恨此时才正眼打量这条黄狗,除了皮毛更油光水滑以外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下一秒他就彻底绷不住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从他的胳膊末端传来,柳余恨缓缓看过去,只见那狗爪逐渐握紧,陪伴自己十余年的铁球上便随之出现了一道一道裂痕。
“啪。”
碎了。
一个实心的铁球,被一条黄狗给硬生生捏碎了。
柳余恨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只想现在给自己两个大耳光,看看他是不是在做梦。
伴随着铁块崩裂的声音,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而花满楼却依旧呼呼大睡,苟十三敢用自己的尾巴来打赌花满楼绝对醒着,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没睡着。
柳余恨.......柳余恨说不出话来。
苟十三捏碎了他的铁球也相当于将他松开,他现在完全有逃命的机会,然而柳余恨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始终站在原地,就像一根插入地板的枯树枝。
他今天受到的打击有点大。
“吱呀——”
花满身下的床板发出轻微的神响,床上的人似乎又翻了个身,隐隐约约有醒来的趋势。
这声音也同样惊醒了柳余恨,只见他迟缓地眨了下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手,有那么一瞬间苟十三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不过好在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身体向后一越消失在黑夜的树丛中,除了几声哗哗声,就和来时一般安静悄然。
就这样走了?
苟十三目送着柳余恨离开,有些不满地在原地打了个转,他明白花满楼阻止自己的原因,在主人家的地盘上一言不合就杀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哪怕是那家伙先出的手。
地上还有一地毯的铁屑,苟十三小心地绕过这些硌脚的碎片,一抬头就见花满楼坐在窗沿,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汪汪!!”
“我确实一开始就醒着,”花满楼居然奇迹般地听懂了苟十三犬吠下的含义,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在苟十三稍微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对着窗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这个等会再说,现在.......”
“那位躲在墙外的小姑娘,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老蹲在墙下,当心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