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道弟,应该说不愧是陆小凤吗?
庭轩楼其实就是露天的小摊,水云阁则是臭水沟旁打酒名字都没有的破店,不过苟十三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别名,在啃了半个卷心菜后,现在就是看到大白馒头都觉得香。
然而就当苟十三准备咬上一口时,陆小凤却突然抽走了面前的油纸,“哎呀,犬兄啊多有得罪,我突然想起我朋友说过,这狗是不能吃有咸味的东西,但凡只吃一点,可都是要掉毛的。”
什么鬼话?!
苟十三此时只想翻白眼,可奈何他一张嘴,口中也只能发出汪汪的犬吠,但想让一个人类明白狗在说什么未免还是太难了,他只能伸出爪子按住油纸,瞪着眼睛表示自己并不怕掉毛。
废话,掉毛有什么?掉毛事小,饿死事大。
命都没有了,皮毛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是给人去做一件好看的狗皮背心?
苟十三对死后发挥光和热没有任何兴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为妙,天知道明天会不会出现什么无法避免的意外。
管他掉不掉毛,哪怕今天有人告诉他吃了这块肉就会变成秃狗,他也要大快朵颐一顿。
陆小凤挑了下眉,这条狗能听懂自己的话?
不过如果真的是高手易容假扮,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破绽,还为了一块红烧羊肉折腰。佛像前的供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缺了口的破碗,陆小凤把碗拿起来揩了两下,递到苟十三面前。
苟十三对他尚有戒心,腰部微塌,随时准备一跃而起从。
“你不怕掉毛?”陆小凤把酒壶在苟十三面前晃晃,“要喝点酒吗?”
“有酒有肉还能看雪景,这可是难得的美事啊。”
可惜天公不作美,陆小凤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大雪压塌了门旁的树枝,估计这间破庙也支持不了多久。
喝!那当然要喝!!
苟十三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哆嗦,伸出一只爪子敲了敲破碗,寒气顺着四个脚爪一个劲的往里钻,这时候急需一些可以暖和身子的东西。
影郎丸的身体唯一的保暖设施就是这一身皮毛,想要让他不打哆嗦还是太为难了。
还真能听懂,陆小凤摸了下胡子,脸上表情不变,给豁口的大碗里倒上满满的酒水,劣等烈酒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开来,酒精的气息让人头昏目眩。
这种酒没有名字,给上几个铜板就能打上一大壶,入口宛如吞火炭,随后鼻腔喉咙都会反上来一股强烈的辛辣。陆小凤给自己也灌了一大口,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后劲足又能驱寒,毫无疑问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如果这“狗”酒量一般,那可能都不需要一碗,就能倒头就睡不省人事。
苟十三没想这么多,在还是人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是千杯不倒,等酒倒好后立刻等不及地冲上去喝了一口,刺激的液体灌入口腔,仿佛有一团火从喉咙一直滚到胃里,苟十三忍不住叹了口气,终于暖和过来了。
只是......他感觉仿佛似乎有些摇晃,地面也开始变得扭曲柔软,就好像站在云端一般。
这狗的酒量也太差了吧,陆小凤发现苟十三的四肢已经有些虚软,喝酒的第一反应不是伸出舌头,而是选择将吻部咬住碗沿,这狗动作和人喝酒简直一模一样。但如果真的是有怪癖的武林高手,又怎么可能一杯就倒?
陆小凤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么多矛盾居然可以汇聚在一条狗身上。
他尝试性地伸出手想摸摸苟十三的后背,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转而捏住了苟十三搭在碗边的狗爪子。
抚摸后背的动作有点像逗狗和爱抚宠物,倘若对方真的是人,这样做也未免太冒犯了。
糟了,好像喝醉了?
系统居然连提示都没有。
苟十三只感觉眼前混混沌沌,也懒得挥开陆小凤的手,只是伏在地上呼唤系统,系统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可苟十三已经听不清了。
好家伙,这就醉啦?
陆小凤摸摸苟十三的爪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撸了两把后背,然而这条狗却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鼻子耸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清楚人和狗的骨骼差别,可刚刚那两下都在向陆小凤表明,这不是个易容成狗的人,而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黄狗。
那这叫什么?救命恩人一朝变成救命恩狗。
这下可更有趣了。
陆小凤一个咕噜站起身,把酒壶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便抄起在地上睡成一摊的苟十三。临走前还特地搜索了一下这狗刚刚藏身的缝隙,果然从中挖出了一个黑色的斗笠。
这斗笠沉甸甸的,只是大小一看就知道不是给人带的。陆小凤把斗笠在苟十三头上比划了一翻,大小正好合适。
屋外的雪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