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历经过三朝。
初初进宫那会,她是皇子妃,在宫里是个人都能让她下跪。
后来没几年,她熬成了后宫之主的皇后。
本以为这辈子顺了,她已经是皇后,她的丈夫和嫡子,往后都是皇帝。
然而,一场血月诛龙的夺嫡之争爆发,成王败寇先帝崩了,儿子死了,她纵使当了太后,也不是个形同虚设的傀儡罢了。
但在今天,翻盘的机会终于来了!
为了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年!
太后踏进来,被一群宫娥和小太监簇拥着,她身穿墨绿色的凤袍,头戴威严象征的金凤冠,面容严肃又冷酷。
她扫视一圈,起先还嚷嚷的朝臣噤了声,并齐齐弯腰呼道:“见过太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没回平身,而是扬起下颌冷笑一声。
“诸位全都是大殷肱骨,”太后给了四皇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施施开口说,“哀家知诸位担忧陛下担忧大殷,可哀家不曾想到,诸位竟是连哀家也不信了。”
这番话软中带刺,绵里藏针,高帽子扣下来让人惶恐。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敢反驳争辩。
太后缓缓到四皇子身边,从他手里抠出长剑,又用帕子给他擦手。
四皇子眸光微闪,顿时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皇奶奶,皇孙的诏书分明就是皇奶奶给的,但是他们都不信皇孙,大皇兄和三皇兄更是伪造诏书,皇孙委实替父皇心寒。”
大皇子只觉哗狗了:“!!!”
翻脸杀人的是你,装委屈告状的也是你,这么会变脸,咋不去唱戏呢?!
太后拍着四皇子手背:“放心,一切自有皇奶奶给你做主。”
话罢,她突然变脸:“大皇子伪造诏书,谋逆造反,还连同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福德一起收买,你们如此这般行径对得起陛下吗?”
她勾起嘴角,决意为四皇子扫清一切障碍:“来人,都给哀家拖下去砍了。”
这一话落,福德和大皇子脸色齐齐一变。
大皇子是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哆嗦,当场就被吓破胆了。
至于福德,他的表情很冷,看向太后的眼神同像毒蛇一样不善。
“太后娘娘,”他口吻严厉,带着浓郁的质疑,“我大殷朝有律令,后宫妃嫔不得干涉前朝政事,太后这般越俎代庖,可也是征得陛下同意?”
福德背后靠着皇帝,他的忠心也只给皇帝,故而除却皇帝一个主子,其他的他全都不认。
太后眸光一厉:“大胆奴才!竟敢质疑哀家,谁给的你胆子?”
福德轻笑了声,一甩手中的浮尘,半点没把太后的威仪放心上。
聪明如御史大夫等重臣,早如老狐狸一般,从福德的反应里品出丝缕端倪。
若是陛下真的有碍,福德不可能这般淡定,更何况,从始至终三朝元老的顾太傅也没见踪影。
瞬间,以御史左右大夫为首的一波大臣等,立刻抄着手老神在在,站一边冷眼看戏。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将这贱奴给哀家拖下去凌迟处死!”
她就不信,自己堂堂大殷太后,连个太监都没法处置。
当是时,便有御前侍卫提着刀,气势汹汹抓过来。
福德机灵得很,侧身一闪就躲到了大皇子身后。
他吵嚷着:“大殿下救命,太后和四皇子要杀人灭口啊。”
大皇子自个都是泥菩萨过海,条件反射就想挣脱,然而福德抓得死死的,就像背后灵一样,黏着大皇子。
大皇子叫苦不迭:“皇奶奶息怒,皇奶奶饶命!”
他接连往后退,福德就跟着往后退,两侍卫步步逼近,一时间竟是僵持不下。
四皇子陡生急躁,一把抢过自己的剑,上前一提剑就刺下去。
“噗嗤”利刃入体的轻响,紧接着是温热的鲜血飙飞喷涌出来,溅了四皇子满脸。
鲜血的猩红色,夺目又刺眼。
大皇子难以置信,他低头看了看穿透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来看四皇子。
大皇子:“你……你……”
最后的话已经说不出来,满口的鲜血流下来,染红了前襟。
大皇子,倒下了。
四皇子勾起嘴角,无情地抽出长剑。
他的嘴角染上鲜血,遂伸出舌头一舔。
鲜血的味道,似乎让他极为满意,下一刻四皇子盯上了福德。
福德呆立当场,他手上也被喷溅上了鲜血,以及大皇子就倒在他脚下,死不瞑目地大睁着眼睛。
跟在皇帝身边,福德虽然见过很多人掉脑袋,可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实地接触过。
掌心残留着鲜血的温热和黏糊,福德打了个冷颤,拔腿就跑。
四皇子阴沉一笑:“贱奴,往哪里逃?”
他说着,边伸手去抓,边扬起手上带血的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近的侍卫帮忙抓住了福德,四皇子的长剑下一瞬就要刺进福德的胸口。
福德哆嗦一下,死死闭着眼睛。
吾命休矣!
然而——
“嘭”的一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