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种以前不是堕落种,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他生活在孤儿院,不知道父母是谁,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院长妈妈。
他清楚记得,在四岁生日那天,有两个比他高年纪比他大的孩子,把他从孤儿院大门口牵走。
他们说,只要出去玩一圈,就把他送回来,并且会请他吃小蛋糕。
堕落种不想去,但是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蛋糕。
两个孩子十一岁,牵着四岁的堕落种,离开了孤儿院的范围。
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堕落种来说,就是一场想要遗忘,却怎么都忘不掉的噩梦。
那两个孩子不是要和他玩耍,而是要玩他。
他们先是推攘他,看他一次次的摔倒,手心膝盖磨破皮流血,然后哈哈大笑,仿佛那是最有意思的游戏。
然后,他们拖着他去了没人的水库边。
那是十一月份,他们把他身上的防寒服脱了,把秋衣秋裤扒了。
紧接着,他们把他按进水库里,在冰冷刺骨的水里面沉沉浮浮。
他觉得好冷啊,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他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那个时候,他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明明,他是孤儿院最乖的孩子,从来不干坏事。
眼看他要没力气了,两个孩子将他拽上来,又拖着到铁轨边。
他哆嗦着要回孤儿院,他们说,再玩一会就送他回家。
于是,堕落种站在铁轨边当人肉靶子,供他们捡石头来砸。
他真的好疼啊,石头砸得全身都好疼啊。
他哭得更厉害了,他要回孤儿院,他要找院长妈妈。
或者,谁能来救救他?
然而没有人,没有人听到他绝望的哭声。
折腾、痛苦、绝望……
摧毁了堕落种。
他不懂,他们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大声,明明他好疼啊。
痛苦没有解决,绝望没有尽头。
扔石头砸人的游戏玩腻了,他们走过来抬起他摆弄了几下,横卧在铁轨上。
最后,火车呜呜呜,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黑夜般无情无尽的绝望。
他,成了堕落种。
只有最绝望、最痛苦的人,才会成为堕落种,衍生出绝望的镜像世界。
……
小濛濛感同身受,堕落种疼她也好疼。
随着堕落种的记忆,她也跟着经历了一遍似的。
奶团子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她小脸发白,哇的一声惊恐地哭出来:“爸爸!”
她本能的呼唤了最依赖的人。
呼吸之瞬,少年神明就出现在团子身边。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指尖点在团子眉心,温和的能力蔓延过去,将堕落种的那团记忆包裹起来。
小团子适才好受一些,她紧紧搂着神明脖子,打着哭嗝直抽抽。
她张着小嘴巴,眼泪水不断从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流下来,沾湿面颊的细发,顺着流进脖子里。
她的小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有呆在爸爸怀里,她才觉得安全。
小濛濛,吓坏了。
神明拧眉,伸手拍着她后背,仿佛这个动作他做过千百次,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
“乖,不哭。”神明犹豫了下,垂眸很轻很轻地亲了亲奶团子的小耳朵,“我在,不哭了。”
温和的气息蔓延,将小濛濛包裹起来,充满了神明身上的气息,这可以让团子舒服一些。
神明体验到了心碎的滋味,怀里的奶团子一哭,神就觉得心脏跳动的不正常。
这种情绪,作为神明自诞生以来,是他从未有过的。
同时,神明也生出一些恼意,或许他不该让团子接近堕落种。
这种让宝贝哭泣的东西,统统都该毁灭掉。
毁灭欲一上来,神明盯着堕落种眼神不善。
堕落种僵硬当场,动也不动。
这个少年身上,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气势,让它瑟瑟发抖,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它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很小的呜呜声。
小濛濛好一些了,神明隔绝了堕落种给团子的记忆,她就能像看电影一样,作为旁观第三者看着,不会再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她时不时打个小哭嗝,回头握着神明一根手指头。
“爸爸,”小团子脸上还挂着眼泪水,就在用心声说,“好疼,它好疼,有……有坏孩子欺负它。”
她都看到了!
小团子挣扎着要下去,神明松手放她下地。
“不疼哦,”小濛濛朝堕落种伸手,她还噘起小嘴做了个呼呼的动作,“这样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每次她疼的时候,让爸爸呼呼就不疼了。
堕落种又开始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他不敢哭出声音。
小团子见它哭,也忍不住又开始扁嘴巴。
她从兔子公仔肚子里第二次掏出奶糖,给了堕落种一块,自己一块。
三两下将奶糖塞嘴里,腮帮子鼓起,口齿不清的边哭边说:“不哭吖……呼呼,濛濛给你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