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漫天黄沙席卷而过,夜风很大,卷着砂石飞转。
陈霓裳看着江祭臣入睡后,才从江祭臣的帐篷里出来,她脸上不再是白天与江祭臣说话时候温和的样子,而是沉着脸,看上去有些距离感。
帘子外,曼珠背对着,赤足站在黄沙之中,风吹过她的头发,在风沙中飞舞,红色的纱裙与夜幕中黄色的砂石重叠在一起,如此相配。
陈霓裳走到曼珠的身后,低下头:“姑娘。”
曼珠慢慢转回头来,冷冷得盯着陈霓裳:“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陈霓裳似乎有些受惊,不敢抬头:“姑娘,我只是......想要与他贴近一些关系,这样的话,或许他才能更信任我一些。”
曼珠向陈霓裳的方向走过来几步:“对于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便妄下结论!”
陈霓裳后退半步:“姑娘,恕我直言,或许,是您想的太多了,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
曼珠冷笑道:“七岁的孩子?你以为他真的需要依靠?别把他想的那么简单。”
陈霓裳还想说什么:“姑娘,我.....”
曼珠直接打断了陈霓裳的话:“后面几天,我会给你们安排快些到长安,一旦到了长安,你最好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陈霓裳不解得望着曼珠:“姑娘,虽然我告诉他他母亲的事是为了与他之间更贴近一些,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倘若能让我继续照顾他的话,我.......也算对得起江奴。”
曼珠冷眼看着陈霓裳:“你想照顾他?养在哪里?平康里吗?!”
陈霓裳默不作声,低着头,她的两只手交错在一起,像是在紧张思索着。
曼珠转眼看着远处的黑夜,能看到月色明亮,照亮了远处的沙丘,笼罩在黑色的影子里。
“到长安之后,关于他,我另有打算。”
陈霓裳似乎有些着急:“姑娘,请相信我,一定能照顾好他。”
“不需要,我的每一步棋,都会码得平平整整,你的任务,只是带他从西夏,前往长安城。”
陈霓裳还想说话,却被曼珠打断:“不必再说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罢,曼珠便消失在风起云涌的沙漠狂风之中。
陈霓裳转过头来,望着江祭臣所沉睡的帐篷,不自觉得,再次抬脚,走进帐篷。
江祭臣仍在床上熟睡着。
他太累了,放下心中的戒备,想必是因为陈霓裳提起了他的母亲。
虽然他从来不曾见过母亲,但那份亲近感,或许,他从陈霓裳这个母亲的故人身上获取了一些温暖的安慰。
虽然陈霓裳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与江祭臣的母亲江奴之间的关系,但江祭臣却愿意想起。
陈霓裳帮江祭臣盖好被子,伸手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其实陈霓裳知道,江祭臣并不一定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只是......
江祭臣需要一个出口,一个放下自己的出口,放下警惕的出口,他太累了,而陈霓裳正好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借口。
江祭臣在赌,赌自己赢。
陈霓裳看着幼小的江祭臣,她不想让他输了这赌局。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江祭臣便从床上起身,他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四处张望着,想要再次查看是否安全。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性。
门外,传来陈霓裳的声音:“醒了吗?”
江祭臣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门外,警惕得盯着门口位置,并未回话,只是等待着。
陈霓裳的声音再次响起:“江祭臣?你醒了吗?若是醒了,我便进来了。”
“进来吧。”
陈霓裳进来的时候,见江祭臣直挺挺得里在帐篷中央,明明看出江祭臣的警惕,但她却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她笑笑,指着门外的另一个方向:“醒了就来洗一洗,这里风沙大,虽有帐篷,但沙子总会灌进身体里。”
江祭臣怀疑的眼光看着陈霓裳:“在沙漠里,你能弄得到水来洗澡?”
陈霓裳掩唇而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一趟只有我一个人来接你的吧?”
江祭臣小小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你带了多少人?”
陈霓裳故意仰头慢慢地数着。
江祭臣也不着急。
半晌后,陈霓裳笑出声来:“你想想,倘若我在长安城有一间买卖消息的地方,那么,我必然不是普通人。”
江祭臣不语,但直到,陈霓裳所言非虚,他从小生长在西夏,知道,就算是要在西夏拥有一间买卖消息的场所,没有一些关系,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陈霓裳看出江祭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关于我的事,你最好少打听,知道的多了,不见得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祭臣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得望着陈霓裳。
陈霓裳收起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并没有证据证明我昨天说的话,那些关于你母亲的事,但是,请你放下戒心,相信我,我会用心去保护你,无论是因为谁的存在。”
江祭臣听出话中端倪:“所以,就算你昨日说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