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小男孩换了一个装扮出来。
比他身形略大一些的黑色卫衣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两个补丁。
裤子是用蓝色的工装改的,有些松还没有腰带,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黄老头见状,从垃圾堆里扒拉出了一双女式运动鞋,拆下上面的鞋带给小礼当腰带用。
末了还打了一个死结。
小礼从一出生就是在富贵人家,吃的无一不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是质量上乘的手工定制服装。
什么时候邋遢成这幅模样了。
他觉得怪不舒服的皱起额头,“爷爷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穿的运动鞋?”
黄老头大概觉得他小乞丐的形象还不够,于是伸手给小家伙抓了抓头发。
瞬间把他的头发也弄得乱七八糟。
“不错,总算有点捡垃圾的样子了。”
“这鞋子当然不是老头子我买的,我捡垃圾是来赚钱的,别想我花一分钱,所以它也是我捡回来的。”
小礼天真无邪地回答道,“可是您并没有老婆,捡回来也穿不了不是吗?”
真是用最纯真的语气戳着老人家内心的最深处,黄老头手一顿,改为在他脸上捏了捏。
“这不迟早会有吗?老头子我先备着,万一我媳妇儿哪天从天而降来不及准备怎么办?”
谁知道这熊孩子却是一脸严肃地继续给他科普道:“在天上飞的只有路过的鸟和飞机。”
“如果是前者,那么高的半空中掉下来高度势能会转变为重力势能,也许只是一只小麻雀也会把爷爷您砸昏厥。”
“如果是飞机掉下来,那爷爷您这座小院子都要化为灰烬了。”
最终结论是——
天上是不会掉下个媳妇的,只会掉个灾祸!
黄老爷子瞬间被气得心口梗塞,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用手撑在椅子上才让自己站稳。
“你这熊孩子,什么势能不势能的老头子我听不懂。”
“势能就是……”
“不听不听,小王八念经。”
说完,往小礼手上塞了一个超市五毛钱一个的大号塑料袋,一把生锈了的火钳。
“去,捡水瓶去,我也不要求你捡多少……一千个就可以了。”
“等等,你八岁了应该会数数吧?”
小礼点点头,“会。”
老人家彻底放心了,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
“去吧,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几个点……电影院门口、工厂还有广场的垃圾桶,这些都是我的地盘。”
“小子放心捡,要是有人敢为难你,你就说是我的孙子。那些都是爷爷为你打下来的江山!”
将差事吩咐给小家伙后,他老人家又舒舒服服地躺回那把椅子上。
拿起一把医院做地推时候拿的塑料蒲扇悠闲地扇了起来。
小礼临走前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那妹妹就劳您照顾一下了,我先去捡水瓶了。”
“放心吧,那小丫头长得可爱,老头子我舍不得为难她。”
这下小男孩才放心的握紧手里的火钳出门了。
思思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熟悉的老祖和爸爸和妈妈还有哥哥……
“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妈呜呜。”
小孩子嘛,爱黏人……
一天不哭上两次都是做家长的不合格,就算是没有子女的他都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哄。
让她哭,哭累了自己就歇着了。
但是接下来的场面有点出乎黄老头的预料范围。
“我要妈妈呜呜……妈妈对我可好了呜呜……嗝,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爸爸……快来救我,我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
“而我继承了他们的所有优点,老祖说思思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小朋友,我不能哭,会变丑的呜呜。”
“不行,我还是想哭,丑就丑吧嗷嗷……饿了,哥哥……你在哪里。”
“我好想回我家那个八百多平米的大别墅,在两米宽的席梦思床上打滚……穿干爹送我的小裙子,都是钻石辣种。”
……
好家伙!
她就这样一边自夸一边哭,整整嗷呜的嚎了快一个小时,连中间歇气都是带着节奏的小声呜咽。
黄老头子被这小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放下蒲扇,端起一碗凉了的米糊糊进去哄人。
再不哄,他老人家的耳朵都要聋了。
倒不是听不得小娃娃的哭声,他是实在听不进去她的炫耀了。
年龄还没有他的零头大,吹牛倒是很厉害。
“哭好了吧?现在能不能暂时你不哭了让老头子我的耳朵清静一会。”
豆大的眼泪珠子还挂在小姑娘曲长浓密的睫毛上,被水雾打湿的睫毛顿时像是沾上了一层露珠似的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