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看了一小会,李云胡便有些入迷。
倒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段山池这个人,实际上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神秘。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胡的目光始终落在段山池的身上,虽然箸子也在她的手里,但她没动过几次箸子。
正如段山池所说的,面放久了就没那样好吃了,因为面放久就会吸饱汤汁变得很粘稠,夹起来还会因为太绵软而断开。
好在汤面本身的滋味不减,李云胡这才快快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那位来通禀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段山池则走向李云胡,很自然地坐到了她对面。
“怎么样?这酸醋面的味道怎么样?”段山池支着头,抬颌朝向那碗才被李云胡吃了小一半的酸醋面。
“还、还不错,”李云胡没有来地有些慌张,下意识就垂下了头没再看段山池,“不过和你说的一样,面食确实不能放太久,不然汤水就没有了,有些黏嘴。”
“所以,你方才为什么不吃快些呢?”段山池好笑地问。
李云胡被他这样一问,显然是愣了神,几息后才反应过来,企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掩盖窘迫的心绪,“刚端出来的面不烫吗!谁知道凉得这样快!”
“哦?是吗?”段山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见状,李云胡立即撇开话题,“对了,方才你手下的人那样火急火燎地找你,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你放心,我不是在套你的话,我只是想和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我等一下……”
她正想说吃饱了自己回营帐中去,绝不给段山池添麻烦,但她赫然想起而今白擎苍已经和小宝父子团聚了,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实在不该也不必在此久留的,于是便将这番话憋回了肚子里。
段山池见她欲言又止,有些奇怪,“你等一下怎么了?你很喜欢说话只说一半逗人玩吗?”
“我只是在想,等白擎苍在你军营里休息好后,应该就可以带着小宝回东秦了。而我,我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我这个自由身,也可以逍遥自在去咯。”
虽说她平常确实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但是和小家伙接触下来的这几日,出生又入死,不经意间还是培养出一些感情了的,一想到要和小宝分别,确实有些不舍。
但是说到底,她和小宝毫无血缘关系,她本人也没有喜欢当人家后妈的癖好,所以她根本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所以眼下父子团聚,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李云胡的语气有些轻轻的惆怅,是因为有些舍不得小宝,但不知为何,段山池再启口时,笑意也敛了敛。
“你是想离开我黄粱军营了?”
“嗯,”李云胡点点头,“是的,反正我一个外人,又是女子,在军营之中待久了也不大方便。所以我还是等拿到了报酬就离开吧,天高海阔,老娘要找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洗心革面,好好生活!”
听到这番话,段山池突然沉默下来。
李云胡见他没说话,便自顾自地吃了好几口面,过了许久,才听见他声入蚊音似地嘀咕了一句,“晚几天走不行吗?”
“你在说什么?别像个小姑娘家,扭扭捏捏的成吗?你想说什么就说啊!”李云胡顿下拿着箸子的手,“快说。”
“我说,你不是说第一次来黄粱吗?我黄粱之中的精致很不错,你肯定从未见过。不如多待几天?等玩够了再想想下一步去哪?”段山池望向李云胡,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带了些微不可察的期许。
像这样一丝藏得很深、有些古怪的期许心绪似乎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捕捉、深究,就一闪即逝了。
李云胡仔细斟酌了一番段山池的话,“你说得有点道理,我考虑考虑。”
“行,那你就边吃边考虑吧。”段山池笑着撑案起了身,“我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晚些才能领你在军营里逛一圈了,你吃饱了自己先回营帐吧,记得回去的路吗?我叫个人领你回去?”
李云胡埋头吃着面时,一听到这话立即就咬断面,抬目瞪了段山池一眼,“你觉得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区区几步路还能走丢不成?”
“那就行,走了。”他说罢准备离开,却不想走出了二三步,却又回过头来,“不过你可别趁我不在,偷偷溜走了啊?”
“那得看姑奶奶我心情。”
一股无奈之感从段山池心底油然而生,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吃饱喝足,李云胡回到营帐时,远远地就看见白擎苍抱着小宝站在营帐前,他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人。
“不会是在等我吧?”李云胡暗自嘀咕了一声。
正想着,白擎苍和小宝也都瞧见了她,小宝兴奋地手舞足蹈,白擎苍则单手环托着他走到了李云胡身前。
“行,正好,我也想找你呢,”李云胡好容易将目光从手舞足蹈想让她抱一抱的小宝身上移开,郑重其事地看向白擎苍,“现在你们父子终于团聚,我的任务也就都完成了,你是时候支付我报酬,让我一个人远走高飞、逍遥快活去了吧?”
小宝手舞足蹈得很是厉害,白擎苍都有些制不住他,只好改作两手抱紧,这才得以同李云胡说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