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口换衣,灌了一碗止呕姜汤,白晚舟总算是恢复了点气色,饶是如此,还是头昏眼花浑身发虚。
南宫丞和裴驭都想陪她,尤其是南宫丞,他还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有好些话要问她。
白秦苍哪舍得再折腾小妹,将两人都赶出来了,为防有人死皮不要脸爬墙,亲自镇守在门口,谁也休想打扰小舟休息!
饶是有白秦苍这尊神兽守着,两人谁也不肯先走,僵持了好一会,一人在院门口挑了一棵树蹲了上去。
白秦苍:……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丞先跳下树走了。
白秦苍摇摇头,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走了也好,回头草有什么好吃的。
熬走了劲敌,裴驭还没来得及开心呢,不料裴府来了人,“小侯爷,不好了,府里走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不知道啊!马房突的一下就着了火,火势猛得很啊!”
裴驭无法,只得先回去救火。
又过了一会,红岄端着一盏茶来了,“侯爷,您要在这里守一夜吗?”
一见到红岄,白秦苍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小舟身子亏得狠了,不能任由那两个兔崽子再打扰。”
红岄抿唇一笑,“您的身子也要紧啊,我亲手炖的红枣茶,您喝点茶提提神?”
红岄亲手炖的茶,岂有不喝的道理,白秦苍连忙就接过来一口饮尽了。
一碗茶下肚,却觉得眼皮重了起来,眼前红岄的俏丽身姿都模糊了起来,不由有些怀疑,“红岄,我怎么这么晕?”
红岄一脸愧疚,“侯爷,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我家王爷……”
话还没说完,白秦苍的脑袋已经耷拉在她肩头。
南宫丞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出来,掸了掸肩角,冷睨白秦苍一眼,“幼稚!”
红岄一脸无奈,“明儿侯爷醒了,可要怪死我了。”
“你晚上把他拉你屋去,管保他明天只会美死你不会怪死你。”
红岄俏脸一红,“这样好吗?”
“美人计也是老祖宗的智慧精华。”南宫丞说完就大摇大摆推门往里去了。
睡梦中的白晚舟恬静而乖巧,只是蜷缩在一角,很警惕的抱着胸口,不过听到了南宫丞进门的声响,便打了个惊。
南宫丞看得一阵心痛。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把她拉起来询问,又不忍惊扰她的酣眠,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扇动的睫毛,略显苍白的皮肤,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瘦得有些凹陷的脸颊。
不料这一摸,她却迅速的躲到一边,“不要碰我!放了我!”
“是我……”南宫丞柔声道。
可是一点也不管用,她浑身都开始打颤,长睫也渐渐濡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地牢里暗无天日的十多天,到底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醒着时可以用强大的心理去克服,睡着了,心底的恐惧便随着潜意识浮现出来。
那些令人恐惧的日子,不见光,不见人,没有食物,没有水,她甚至为了活下去,吮吸舔舐过石缝里渗出的水滴。
“不怕,不怕。”南宫丞将她搂入怀中,像哄婴儿一般拍着,哄着,“小舟不怕,你已经安全了,我再也再也不会让你有半分危险了,相信我,嗯?”
拍了许久,怀中小人慢慢归于平静,只是满脸都挂了泪痕。
南宫丞的心都碎了。
“是老四吗?是他关了你,虐待了你?”
白晚舟纤瘦的身体又缩了缩,“救他们,救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白晚舟却没有再回应了,呼吸渐渐匀停。
南宫丞怕她再受惊,干脆就这么将她搂在怀里,一旦她有些翻动,便轻声的吟哦拍哄。
第二天白晚舟一醒来就看到仰靠在床头沉沉睡去,却死死将她抱紧的南宫丞。
他这些日子也够辛苦的,几乎没合过眼,把京城翻了个遍,只是没想到白晚舟一直就在端王府地下的暗牢中。
白晚舟就是一动而已,他就迅速的惊醒了,见白晚舟睁开了眼睛,顿时扯起一个大大的温柔的笑容,“早啊。”
昨晚进来的时候,他是一心想问白晚舟这些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看到她被噩梦搅缠的模样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可以自己慢慢查,绝不能让她再次回忆起那些令她痛苦的事了。
一声清晨的早安,便是他所有期待罢了。
白晚舟愣了愣,也莞尔一笑,“早啊。”
楠儿进来送洗脸水和早餐,看到南宫丞,惊得差点打翻了洗脸水,“王、王爷……”
南宫丞起身,将脸盆和餐盘都接了过来,“你出去吧。”
“可奴婢要伺候小姐……"
“本王来。”
楠儿下巴都快掉了,王爷要伺候小姐……妈呀,活久见。
但是南宫丞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拧了毛巾把子,一手将白晚舟搂脖子扶在怀中,一手轻柔麻利的给她净脸,擦干净脸,又递上漱口水,毫不嫌弃的拿痰盂接了。
那周到劲儿,连楠儿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