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丞的出殡日定在七日后,举国治丧。
裴驭自打回来之后,便回裴府闭门谢客。
白晚舟的病也一直缠缠绵绵,时好时坏。
出殡前,冬若姑姑来到白侯府,求见白晚舟,白晚舟难得同意见人,楠儿将她带到白晚舟房间。
冬若一见到白晚舟就泣不成声,“王妃,皇后娘娘问您愿不愿去送王爷最后一程?”
白晚舟坐起身,淡淡一笑,“我已经不是淮王妃了。”
“不管您是因为什么原因和王爷分开的,在皇后娘娘和奴婢的心里,您永远都是淮王妃。”
白晚舟思索片刻,还是回绝了冬若,“对不起,我的身份不适合去。”
冬若抹了抹眼角,“奴婢理解,娘娘也说了不会强求您。”
“请皇后娘娘节哀。”
冬若点点头,讪讪而去。
白晚舟靠在床头发了好一会呆,直到红岄走进来,“你是想去的对吧?”
白晚舟却摇摇头,“不,我不想去。”
出殡这一天,十里皇城,浩浩荡荡,白茫茫的一片,伴随着丧声,天空竟飘起了小雪,仿佛连老天爷也在哀殇。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却眉目明亮的青年,牵着一个怯弱娇小的女子,一路追着灵柩走了好远,侍卫发现后,拔出利剑指向他,“放肆!今日国丧,平民不得随意在街上游荡你不知道吗?赶紧回家!”
“国丧?治的是谁的丧?”
“乡巴佬!当今七皇子淮王爷为国捐躯了你不知道吗?”
青年微微一愣,旋即便笑了。
侍卫见他笑得粲然,怒道,“大胆刁民!淮王爷罹难,你不悼念就罢了,竟然还笑!来人,把他抓起来,送进大牢关上一年半载,看他还笑得出来不!”
侍卫说着,便挑剑直刺青年,青年轻巧一挡,轻轻一扣,倒把侍卫打趴在地,侍卫又怒又惊,大喊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一时间人群慌乱,一群侍卫围了过来,青年倒是没有再还击,只是护着身旁女子不受伤。
“怎么回事?”
侍卫抬头一看,连忙道,“回桑王爷,是一个刁民对淮王爷不敬……”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桑王已经从马背跳了下来,冲过人群,直直走到那褴褛青年面前。
“王爷小心,那刁民会武!”
桑王没听见似的,一把抱住青年,“七哥!”
侍卫怔住,这、这什么情况?
谁也没想到南宫丞竟然在自己出殡这天回来了,整个洛城上一刻还哀鸣遍野,下一刻便举城欢庆起来。
自打重新开诊,舟万医馆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爆。
毕竟大部分都免费。
几天下来,丁香不堪重负,弱弱的劝白晚舟道,“白姐姐,你还是象征性的收点费用吧,要不这些个老百姓,有病没病的都要跑过来问两句,别说给真正的病人治病了,一天光是对付这些闲着没事儿干的老头老太都快累死我了。”
白晚舟一听有理,哪个年代都有这种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老人,遇到真正得重病没钱医治的就免费,遇到那种无事生茬的就故意说他有病,开点安慰剂收几个铜板。
这招很凑效,挡掉大半人流量。
“听说阿丞带了个女人回来。”
裴驭不知什么时候又跑来了,以一个风骚入骨的姿势倚在门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不怀好意道。
“躲开,别挡着我给病人看病。”
裴驭跟个幽灵似的,吸在白晚舟身后,“听说阿丞失踪这段时间,你病得挺严重哈,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白晚舟不理会他。
“听说皇后娘娘请你去参加葬礼,你拒绝了,莫不是怕触景伤情?”
白晚舟转过身,对他魅惑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生了清茬的下巴。
裴驭被她摸得浑身一激灵,“大庭广众,这样不好吧?要不咱们到里头病房?”
“你这臭嘴是闭不上了对吧?”白晚舟突的收起笑容,虎口用力,轻松将他下骸骨拽下来,“既然闭不上就一直张着吧!”
“啊,啊,我怎么了……”裴驭发现自己嘴巴合不上了,慌得一批,说话也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你这个毒妇,快给我把下巴送上去!”
“恕难从命,等我下班时再给你送上去,省得你打扰我工作。你不是想去病房吗,滚去病房老实躺着,要不我不介意把你舌头也割了。”
身后传来几声鼓掌声,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
白晚舟心脏突突跳了几下,顿了顿才转身,眼前人还是那么高大,瘦了许多,但还是精神奕奕,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有星辰大海。
白晚舟得体的笑道,“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声恭喜。”
南宫丞淡淡一挑眉,“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事?”
“大难不死,还不值得恭喜吗?”
一旁的裴驭没好气的瓮声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该恭喜他抱得美人归,听说他带回来的女子美艳无方!”
他说得费力,人家听得也费力。
但白晚舟听懂了,她笑盈盈看向南宫丞,似乎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