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帝也是头疼不已,一代帝王,自然不会愚蠢到去相信一盏灯能掌握国之命运。
可是这盏灯长明就能堵住悠悠众口,给子民带来希望。
灭了,就会让极少数乱臣贼子蠢蠢欲动,引起愚民的恐慌。
若把灯看灭的是两个儿子,一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以谢民愤也就罢了,可现在闯祸的是两个娇滴滴的媳妇,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竟不知该怎么收场。
原本楚醉云一个人哭已经够让人心烦,没想到淮王府那个居然也学会这一套,哭得比楚醉云还惨。
晋文帝怒呵一声,“都闭嘴!”
楚醉云倒是缓缓歇住,白晚舟却抽抽搭搭的停不下来了。
晋文帝皱眉,“你倒还委屈上了?”
白晚舟一手背到身后,扶着刚才被南宫丞掐的地方,尼玛这是捏自家人不要钱吗,痛啊!
“儿、儿媳不敢。”说话间,痛楚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几大滴。
她鲜少在人前哭泣,表现出都是一副彪悍的气势,这会儿哭得这么伤心,晋文帝不由就生了两分疑惑,怕真不是她的错。
“钦天监!长明灯灭,可有说法?”晋文帝一双鹰目紧紧盯着监正,威严的嘴巴抿成一条线。
监正浑身一抖,连忙拱手跪地道,“长明灯乃是南宫氏列祖列宗的灵魄所聚,历朝历代不曾泯灭,保佑南宫氏子孙和东秦大好江山——”
白晚舟微微皱眉,糟糕,这监正怕是要把她往死里整了。
不料监正话锋一转,“祖宗们长眠地下,亡灵所寄,唯有盼安,绝不会望着后代不好,微臣以为,这灯灭得蹊跷,须得明夜设坛做法夜观天象,才可参透祖宗们集体神灭的缘由。”
白晚舟一记白眼,这监正屈居在钦天监实在太可惜了,如此深谙话术,应该送去当外交大臣。
晋文帝微微点头,“爱卿所言有理,先把两位王妃送去宗人府关押起来,等钦天监参透天象,再看该如何处置吧。”
楚醉云微咬唇瓣,面色不自然的煞白,并没有人发现她广袖中的素手,死死压在小腹处。
但她神色依旧保持自然,定定跪下谢恩,“醉云谢父皇隆恩,醉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父皇可否能成全醉云。”
晋文帝眸光冷寂,“说。”
“醉云想和七弟妹住一间牢房,七弟妹出来得仓促,没穿什么厚重衣裳,宗人府的牢房湿冷,醉云怕她冻到哪里,若是住在一起,醉云可将夹袄脱一件给她。”
晋文帝嘴角微动,老六媳妇倒是擅长在这些小事上下功夫,淡淡道,“也好。”
白晚舟毫毛都快竖起来了,谁想跟楚醉云住一间屋啊!谁知道睡着了她会不会拿针戳你。
但晋文帝已经答应了,白晚舟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晋文帝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哼道,“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白晚舟立即像个鹌鹑般垂下头,“没有,只希望父皇早日还儿媳一个清白。”
晋文帝斜睨了她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刺儿头!
理都没理她,大手一挥,“带下去。”又看南宫丞一眼,道,“你跟朕来,说说胡街的案子到哪一步了。”
南宫丞嘴角微抽,嗯了一声。
宗人府就在皇宫外一里不到的位置,两人都是戴罪之身,自不可能有马车轿子,被宗府兵押着步行走去。
白晚舟原本冷得要命,这会儿披上了南宫丞送来的狐裘,再走动起来,身上便暖和了。
倒是楚醉云,脸色一刻比一刻惨白,白晚舟走在她身旁,明显听得出她脚步越来越沉。
她应该是受伤或者生病了,只是以她的性子,指甲劈掉半根都要嚷嚷得众人皆知,可是今日她却一直隐忍不言,实在可疑得很。
白晚舟不知她要搞什么鬼,便谨慎得很,离她远远地。
楚醉云看到白晚舟故意落后她两步,回头看着她,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七弟妹为何不肯跟我走在一起?”
白晚舟不言,眯起眼睛打量她,她本就是冷白皮,这会儿已经白得像纸,连嘴唇都失了颜色,这不是单纯的生病,很像是失血的模样。
“你哪里受伤了吗?”白晚舟冷冷问道。
楚醉云微微一凛,旋即笑道,“怎么会。”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楚醉云神色幽创,“七弟妹,你我妯娌,我把你当自家姐妹,为何总是咄咄逼人?”
白晚舟才懒得跟她演戏,“据我所知,楚将军挂上名的姬妾便有五六位,你的亲姐妹应该不少,不缺我这一个。”
楚醉云眼眶瞬间红了,不再说话,回身跟到府兵身后默默走着。
一旁的府兵听到两人对话,也觉得淮王妃表现得很像个疯婆娘,颖王妃弱柳扶风,完全被她碾压地毫无反击之力。
其中一个府兵是楚将军的部下提拔起来的,见状,不禁为她抱起不平,“淮王妃未免欺人太甚!若不是您看灭了长明灯,颖王妃用得着大冬夜的跟您受这个罪吗?”
白晚舟不曾开口,耳边却响起一阵嘚嘚的马蹄。
众人侧目一看,洁白如纱的追风马背上,一个风华无双、俊美似谪仙的公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