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由钢筋水泥构建起来的大城市里,太阳光来回折射,就像穿行其间的精灵。
任元浩抖了抖肩,冰山美人将小脑袋靠了过去。
只不过,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像是不熟悉剧本台词的三流演员,一切显得那么不自然。
可这对于任元浩来说,已经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滴滴,亲密度持续上升中,请君努力。」
越是骄傲孤独的灵魂,越是有着一颗如水温柔的心,只是,她需要一层一层的冰块将她那颗柔软的心包裹其中,来面对刀兵勾勒的浮世。
“谢谢。”
赵亦姝享受着这短暂而从未有过的体验。
“谢什么,其实我们曾经都是一样的,我也喜欢在心情闷乏的时候跑到我那出租屋的顶层,不过,上面可没有这么整洁干净,想要移动到栏杆处,还需要跳跃过破烂沙发、淤泥、喝过的易拉罐、干瘪的篮球、甚至还要跨越老鼠窝,空调的扇叶没了油,发出一阵阵规律而又刺耳的‘咯吱声’,令你想要冷静思考也做不到。”
任元浩自嘲一番,忽而又笑道,“只不过,那时的我,多半是因为钱的缘故,而不像你,我每次鼓起勇气想要从上面一跃而下,可我发现,我做不到对这个世界那么决绝,我有顾虑,顾虑使人胆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你或许当初是因为钱,而我无数次想要从这里跳下去,却是因为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的影子,如跗骨之蛆般的影子。”
赵亦姝的声音终于没有带着刀子。
“如果你愿意讲的话,我倒是可以当个忠实听众。”
“谢谢。”赵亦姝感受着任元浩身上特殊的气味,这股味道就像是新洗过的被子,在阳光下暴晒后的味道,温暖而又柔和。
“你有没有亲眼看过自己的亲戚挚友死在自己面前?”
赵亦姝刚刚说到这里,任元浩蓦地一怔,面色瞬间发白,脑子里犹如掀起一阵狂风骇浪,而借由这狂风骇浪,一个溶洞宛如吞噬天地的巨口,缓缓向着自己涌来。
那是他的逆鳞,是他的樊笼,是他的业障。
“你好像也有无法摆脱的业障。”赵亦姝直觉还算敏锐。
任元浩点了点头,“我看到过,所以我发过誓,我要拼尽全力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人的能力真的是有限,保护那区区的几个人都办不到。”
他的脑海里再度被蛇女的画面充斥着,眼前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冷入骨髓。
“可不是吗,小时候吧,我觉得我可能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过着别的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优渥生活。”赵亦姝回忆着美好时光,脸上冷厉严苛的表情也渐渐和缓,进而,眉头紧蹙。
“当时,我的母亲是个电影明星,爸爸却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甚至现在想起来,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老妈那样的女人追到手的。我恨他,虽然他是我父亲。”赵亦姝仿佛已经彻底困扰她多年的樊笼之中。
“那年我9岁,父亲出差,母亲赶通告,因为那时我们那个公寓当时出过一起重大恶性入室行窃,房主一家三口全部身亡,因此她不放心,于是把我带去了片场。”
“我那时也算出落得有我妈妈几分神采,所以剧组的人都还很照顾我,其间我就坐在导演的一侧,看着妈妈白衣翩翩,不染尘,脱俗得像是一个仙女。”
说道这里,赵亦姝的脸色忽而变得一片苍白,明明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波澜。
“有时候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东西,就注定要拿走你的另外一些东西。”
任元浩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你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妈妈那么执拗果敢的一个人,即使是演打斗场面,也坚持不换替身,可是,那一场打斗,却要了她的命。”
赵亦姝说到这里,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要不是任元浩不断摩挲着她的肩膀,只怕她已经崩溃了。
“拍戏用的道具刀剑,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假的道具,变成了真的,我亲眼看到妈妈被长剑刺穿心口,那身翩翩白衣,最终染满鲜血,我起初认为那是道具,是假的,你知道吗,我当时居然还在微笑着,笑着那些道具太过真实,直到所有人发了疯似的跑向我妈妈身前~”
赵亦姝语调哽咽,眼瞳里再也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光,而是如同走失在街道的小孩子,要往哪走,前路何在根本不知道。
那种无助令任元浩倍感心痛,他无法想象,以那样的年纪,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去,会是怎样一种痛楚。
他不断的抚摸着赵亦姝的头发,而赵亦姝的眼神忽而变得冷厉,就像冰山炸碎,漫天飞絮!
“可是,讽刺的是,你知道当时那个男人在哪儿吗?”赵亦姝的眼神里透着明利如刀子般的狠辣,“说出来你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妈妈那样的女人,那个男人竟然不知足,母亲去世的那天,他竟然和别的女人在某个出租屋里媾和求欢!”
“从我知道那件事开始,我就没有再和那个男人一道生活,我回了外婆家,也正是因为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