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浩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冻气侵袭之下,他的舌都快撸不直了,不得不说,能够发出声音已经是个奇迹。
他环抱双膝,听说这个动作也是一种最佳的防卫姿态,男女通用。
这时,那个波澜不惊的问话再度从天顶降下。
“你是谁?”
任元浩此时就纳闷了,心说我就算是嗝儿屁了,照理说也算是解脱了吧?这灵魂拷问是肿么一回事?
“我乃爱神市xx大学毕业生,职业是会计,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貌胜潘安的任元浩,你叫我靓仔我会很高兴的。”
任元浩自认为这个回答已经够准确了,不料那个讨厌而又机械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是谁?”
“别闹好吧,查户口也不带这样玩儿的,而且你已经问了我三次,这下可以轮到我发问了吧?”
那个声音瞬间消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问题。
“这是哪儿?我是不是死翘翘了?你又是谁?”
“无生幻象,无始无终,一切归途,皆为虚幻,明明灭灭,无死无生。”
任元浩心说我不仅要受灵魂拷问,还得在这里听你说这哑谜,让我痛痛快快的归西不好吗?我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当然如果看片撸管算是坏事的话,那就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件,而且我有扶老奶奶过马路,帮迷失的女性答疑解惑,虽然算不上是功德无量,至少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喂,我听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死没死好吧?”
“你想活着,那么你就活着,你要想死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哲学三问’的声音总算是带了点儿热乎气。
任元浩瘪了瘪嘴道:“说得好像我想死就死,想活着就能活着似的。”
“难道不是吗?你之所以会死,还不是因为你自己逞英雄?”
这话问得任元浩哑口无言。
“如果你选择呆在沙之城,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是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我只想谈谈那什么关于‘生’的问题。”
任元浩话锋一转,下意识的朝乌漆麻黑的地方看了看,心说再呆在这里,我也快憋出神经病了。
“你现在丹田震碎,全身的火属性真气无处容身,只能在你体内疯狂炙烤,即使你现在醒过来,也不愿看到自己目前的状况。”
任元浩这才意识到,难怪自己会觉得冷,十有八/九是鲛人泪的缘故,以往两股力道还能互相掣肘,制衡,鲛人泪在身体里还算循规蹈矩,而现在没了丹田,它就要开始耍幺蛾子了。
“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狡黠,狡黠中又带着一丝兴奋,“所以,你想活的话,我可以帮你,毕竟我们是一体的。”
任元浩瘪了瘪嘴,不断以双手搓着身子,“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要拐带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好不好全部取决于你,不过我要说的是,连命都丢了,你什么也不是。”
任元浩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是系统小姐姐,而是自己的第二个异能——双重人格,这个家伙,就是黑暗面的自己。
系统小姐姐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过多的和他接触,更不要过多的使用他的能力,毕竟光与暗就是一对双生子,一旦被黑暗吞噬,那他自己,也就不会再是他自己了。
“你很犹豫。”
“面对狡诈、阴险的自己,总得保持镇静。”
“好,你慢慢镇静,我先走了。”
那个声音也不等任元浩回答,倒是真的就那么消失了。
……
在这样没有时间概念、没有洁概念的空间里,任元浩不知自己呆了多久,而当他每次想要盘腿调息的时候,丹田处便如针扎似的疼痛,同时没有半点响应,更没有真气的存在。
在这期间,就连系统也消失无踪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回馈,就真如以往所说的那样,系统小姐姐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任元浩,其实远比你不就是一个负能量爆棚的男人吗?在没有遇到系统的时候,你总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你从网上借贷,不也是为了能在那些老同学面前稍稍抬起头吗?
任元浩确实想到了那次无聊至极的同学会,到场的每个同学都意气风发,唯独他任元浩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而且提前走的时候,还傻不愣登的把所有的花销给结了。
没错,为了找回一点点面子,那是他唯一能做的,即使回家啃几个月泡面他也乐意。
至少,那些同学以后谈论起他来,还会小小的说自己仗义。
其实,谁会说自己仗义呢?没有女友的单身狗,这点小心机能瞒得过谁?
他们顶多会说,任元浩那个大傻逼打肿脸充胖子,回家啃泡面去吧。
任元浩想到这些,不禁自嘲,行走世间,面子是一门艺术,每个人都为了这一门艺术舌灿莲花,有人被拂了面子也会拳脚相向,信息越发达,人们越暴躁,尺素传情已经被一大堆app所取代,相识不过一日,便能一日。
他的思绪飘得有些远,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能正面面对自己暗影的时候,便是离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