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米月第二次提审铣头。
嫌犯被挤牙膏似的交代警方需要的问题,不主动交代其它问题,这种情况是常见的,对嫌犯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想数罪并罚!米月不清楚,在这老狐狸铣头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他交代的问题,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米月掏出邹红艳的照片,亮向铣头:“这人在哪里?”
“这谁呀?”铣头故意装糊涂。
米月冷笑:“陆桂莲可是把祸水都泼到了你的身上,你还在这里给我装糊涂!”
“陆桂莲,这臭**……”
“嘴巴放干净点,快交代问题!”
“我是给麻杆秤介绍的女朋友。”
“谁是麻杆秤?这人在哪里?”
“他叫马大春,沙坪村的,53岁,离这县城二十多公里,这女的跟他回他老家沙坪村去了。”
“你怎么把人交给他的,他给了你多少钱?”
“人家是老光棍了,我是给他介绍的对象。”
“介绍对象,要给人家吃安眠药,把人家弄昏!你是不是还又要等马大春向你泼祸水么?”
“他就在我手下干活,我还能收他的钱?我只是收了麻杆秤的四万块钱给了陆桂莲,麻杆秤还要给我两万辛苦费,我说不要,他说我不收钱,他就不敢要人,后来我才收了。”
“她愿意跟马大春走么?”
“怎么不愿意?还是她主动说的,她说只要人对她好,她也情愿了,还说要喝个喜酒,见见亲朋好友才算的,我们就把兄弟们都叫了来,在阳明大酒家喝了一顿,完后她说,回他老家见见爹娘吧,这麻杆秤欢喜得不行,吃完了酒就带她回老家了。”
“还有没有要交代的问题?”
铣头双眼瞅了瞅米月,贼溜溜转了转:“都都交代了,没有了。”
米月冷笑:“那好呀,陆桂莲拐卖孩子的事,只能算到你的头上了。”
“这臭婆娘…疯狗乱咬人呀!”
“阿丽是你的人吧?”
“阿、阿丽?我没有……”
“行了,陆桂莲都交代了,孩子已交到你的阿丽手里,这笔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同你算。我现在不想再听你在这里信口开河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相信。”
米月觉得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她太重视铣头,她忽视了一同被抓的另一个女嫌犯。
黄珊珊,原名黄香香,阳明县大冲镇茅竹村人,37岁,高中文化。米月预审时,黄珊珊一直委屈地哭,说是铣头强逼她干的,她只是铣头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的马崽,还说,铣头自己在四川老家都有老婆孩子,还强占她,米月问她些事,她不是摇头,就是要她问铣头。
米月从铣头的表情中觉察到,陆桂莲提到的阿丽,很可能是这个黄珊珊!
米月再次看到黄珊珊可怜楚楚的样子,心头便涌起一种被人愚弄的怒气,她只得强压在心底,冷笑道:“黄珊珊,你还有个外号,叫阿丽吧?”
黄珊珊浑身颤动了一下,马上又镇定下来:“不不不,我没有这个外号。”
“陆桂莲你认识吧?铣头说,是他把你介绍给陆桂莲的。”
“他胡说八道呀他!”
米月实在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一手猛地拍在桌板上,她站了起来:“黄珊珊,大家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了,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子么!”
黄珊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米月坐了下来,平顺了一下气,道:“你以为当天有大雾,公园里看不清人,你想错了,你可能没有看见别的人,但是,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抱着孩子出去的,你难道就没有想到有一双双的眼神在看你?一个县城有多大?你还想想,你使的这一套手法,如果不是惯犯,能想得出这个法子么?”
黄珊珊低下了头。
“我只问你,孩子去哪里了?”
“你不是说铣头都已经交代了嘛,还问我。”
米月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黄珊珊已认了。
“说吧,他说的是他说的,既然你参与了,没有你的口供,我们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再说了,你也不想让铣头把罪名都放到你头上吧。”
“那孩子送去广西了,就是铣头要我这么做的。”
“为什么要送去广西?”
“我们从陆桂莲那里抱回这个孩子后,我们一看,吓了一跳,这原来还是当初我们从阿丽那里要过来的,没有想到三转两转,又转到我们手里了。好在听陆桂莲说出了这个孩子的来历,我们才放心,但是,这个孩子要再卖给人家,一定是不能再卖给附近的地方了,担心家里的人找得到,干我们这行的,也有规矩,甲地的孩子卖到乙地,乙地的孩子卖到甲地,一般都是跨省的,恰好阿丽从广西打电话来,让我们去接人,我们就把这事向她说了,她问了孩子的来历后,就让我们把孩子带过去,换了另一个孩子过来。”
……
米月从审讯室出来,麻杆秤的照片和简历传过来了,米月一看,原来是个独眼龙,一张长脸,布满胡渣,秃头,露出一口大黄牙,看上去像是七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