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推开西屋的门,刘美霞依旧无动于衷的坐在炕沿上。
刘庆山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的靠在炕柜上,一双原本睿智的老眼里有了一丝浑浊。
辛安一阵心疼:“姥爷......”
刘庆山与辛安对视片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你决定吧,我给你们看门。”
“别......”辛安拉住刘庆山的大手:“您去东屋眯一会,我孟小舅看着门呢,有事我喊您。”
“也好。”刘庆山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刘庆山一走,辛安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子挺的笔直,一语不发的陪着刘美霞发起了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美霞依旧沉默不语,辛安的腿渐渐的麻了起来,西屋地上铺的是砖头,冰冷和刺痛一阵阵的从膝盖传了上来。
辛安咬牙坚持着,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从她隐瞒刘美霞去西北的那一日开始,她就想到过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两个小时过去了,辛安脸色苍白,她觉得刚好的扁桃体似乎又火热了起来。
刘美霞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终于声音嘶哑的开了口。
“你......你起来。”
辛安无动于衷,刘美霞怒了:“我让你起来!”
“我......”辛安一脸委屈:“我也想起来,可我腿麻了......”
刘美霞颤颤悠悠的走了过来,她坐了一个晚上,腿也麻了......
刘美霞好不容易挪到辛安身旁,用力将辛安抱起来放在了炕头上,低头将辛安的小棉鞋脱掉,又转身拿起一床被子将辛安裹了起来。
刘美霞痛苦的闭了闭眼:“你就不能少让我操点心吗?”
辛安一头扎进刘美霞的怀里:“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刘美霞紧紧的抱着辛安,泪如雨下:“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啊!我就是个睁眼瞎啊......害完他又害了你,你大姨说得对,我......我缺了大德了我!”
“不!”辛安用力的摇头:“她瞎说!我大姨自私自利,她这辈子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占人便宜,生怕自己吃一点亏,她怎么懂得你和......”
“不要说!”刘美霞一把捂住辛安的嘴巴:“不要说......不要......”
辛安的大杏眼里满是担忧,刘美霞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他有多么的骄傲,大队里干活......干活谁也没他干的多,去学校念书......他念的比小孟还要好,还有......他......他跑的和小哲一样快啊!他......他......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
刘美霞扑在辛安身上哀嚎,诉说着贺丰年的种种往事,辛安心疼的抚摸着刘美霞的脊梁,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刘美霞这炽热的感情灼伤了。
辛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自己前世也曾经历过感情的大起大落,也曾被伤的遍体鳞伤,可是那些都远比不上眼前的刘美霞来的痛苦,也许......也许是因为刘美霞本质上就是个赤诚之人,而自己的本质上则更像是辛家人一般的冷血凉薄吧......
刘美霞伤心欲绝的念念叨叨,声音却渐渐变小,慢慢的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辛安啼笑皆非的看着怀中已然熟睡的刘美霞,居然睡着了?
也好......好好睡吧,希望梦里不再有那些让人痛苦的往事。
辛安轻手轻脚的将刘美霞放在枕头上,再把被子盖在了刘美霞的身上,悄悄的下了炕。
辛安一出西屋,就看到刘家众人都蹲在厨房里,眼巴巴的看着她。
辛安苦笑:“我妈睡着了。”
“也好!”刘庆山松了口气:“你饿了吧?”
辛安挠了挠头:“我......我好像嗓子又发炎了......”
“我看看!”刘美燕急忙掰开辛安的嘴巴:“哎呦!真的红了,幸好我把药带来了,我这就给你熬!”
刘美燕手脚麻利的熬药,嘴上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小海快去给安安盛稀饭,大锅里温着呢,孟涛你去挑水,大缸里水不多了,哎呀,爸你别在这瞎晃悠,挡到我了,您快去东屋躺一会......”
刘庆山无奈的看向辛安,辛安了然,和刘庆山一起进了东屋。
辛安左右环顾了一下:“我大舅呢?”
刘庆山脱了鞋坐在上了炕头:“过来坐,这里热乎,你大舅上坟去了。”
“带那娘俩一起?”辛安也坐上了炕头。
“说要去看雪景。”刘庆山冷笑:“松平来的罢了,装出一副大城市来的做派。”
刘振海端来了稀饭和咸鸭蛋:“你小姨说让你少吃点咸的,你就只吃鸭蛋黄知道不?”
辛安莞尔:“知道了,鸭蛋青都留给你吃。”
“吃就吃,反正我每天都在打扫你的狗剩。”刘振海松了口气,安安还知道开玩笑说明二姐的问题不大。
刘庆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