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种很特别的洁癖。
他感兴趣的东西,别人不能碰,多看几眼都不行,就连几滴血溅在她的身周,都不行。
月笙看着他慢慢走远,抬手碰了碰刚刚他触碰过的玻璃箱子的位置。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
哎呀,有些不想待在这个箱子里了。
想摸摸他。
他的指尖,也是这样滚烫的吗?
*第二天,惊恐的侍卫们发现又死了一个。
队长严肃地讨论出了一个方案:
“以后睡觉,每一个小时,都要有两个人守夜。
”
他们最近也在奇怪,为什么夜里会睡那么死。
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没有精力不振的现象,应该也不是中毒了。
可能就是白天太累了吧。
只要有人守夜,就能遇到问题及时发现。
他们不能再少人了。
已经加快了速度,但是距离皇宫还有四五天的时间。
人再减少下去,还真的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走在路上,月笙已经开始和男人对视了。
男人依旧直勾勾看着她,眼中的狂热不减,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看得月笙心痒痒的,好想扒下他脸上的人皮,看看他本来的模样——一定很漂亮吧。
她将一个好奇又天真胆小的小人鱼演到了极致。
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发现没有人伤害她而逐渐大胆,现在也敢从蜷缩着的角落离开,四处看看了。
她细小的大胆令那些侍卫们又安耐不住,忍不住在换水的时候说:
“求我们啊,你不是会说话吗?”
月笙不开口,懵懂地瞪着明亮的眸子盯着他们看。
侍卫们被看得心神荡漾:
“不说话的话,就把你的箱子砸烂!”
一个人凶巴巴威胁到。
他们很乐意看到这只人鱼恐慌地哭唧唧。
月笙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也是她想要的呢。
她当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像是因为害怕而快要哭泣。
男人在众人的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随后,他的指尖动了动——下一秒,放干粮的那个马车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
侍卫们一片哗然,惊恐地奔过去救火。
月笙的玻璃箱面前,一下子就没人了。
而男人缓缓靠近。
这一次,他抬起手来,放在了玻璃上面。
月笙第一次看清他的手,指尖修长,很瘦,骨节分明,应当是非常漂亮的一只手。
但是上面有很多伤口,刀伤,烫伤,烧伤,还有各种奇怪的。
所以这个疯狂的科学家是做实验从来都不戴手套吗?
男人指尖微微张开,贴在了玻璃上,直勾勾盯着月笙。
月笙疑惑地歪了歪头,天真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奇。
半晌,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缓缓抬手——娇软柔嫩的手,贴在了男人手掌的位置。
呀,感觉到他的温度了呢。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两人手心相贴。
男人在这一瞬间瞳孔微微缩紧,随后睫毛颤了颤,狂热中带着欣喜,盯着月笙的手,歪头看了半晌。
她的手好小,比他小一圈,如果真的触碰到的话,可以将她的手完完全全握在手心呢。
他眼中的疯狂加上那点雀跃之后,显得更加恐怖了,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把人撕了吃了。
也就月笙会在这种眼神下笑得出来。
她指尖曲了曲,轻笑了一声,软绵绵打招呼:
“你好呀。”
她到现在说的几个字,全是对他说的呢!
男人的眼睛更亮了。
忽略那里的阴冷和疯狂,像是一个仰望星空的小孩子,忽然看到星星对他打了个招呼。
他动了动嘴唇,竟然开口了:
“下个,死,你想要哪个?”
月笙在这一瞬间,被这声音爽到头皮发麻。
难怪他不说话,这声音实在是太特别太有辨识度了。
嗓子应该是受过伤,所以尤其的沙哑,沙沙的像是风吹过黑暗森林的枝叶,一直从耳尖痒到后脑勺。
又很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生涩的语调更是多出一点神秘感。
不过这倒装句什么情况,没怎么说过话?
月笙舔舔嘴唇,笑了起来:“都可以呀~”
反正,这个世界的人,都很叫人讨厌呢。
被黑暗气息污染的童话世界,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
男人看上去有些高兴。
即便他面无表情。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人鱼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除了让他产生从未有过的狂热好奇心,还因为…
…
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好像,遇到了同类?
即便她和他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呀,她那么美,他那么丑陋。
男人也学着月笙的样子曲了曲手指:
“你想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