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
后院柴房。
二十几岁的女人却面容枯槁,破旧衣衫补丁摞补丁油光发亮,压根就看不出原先的布料颜色了。
曾清亮如水的眸子,此时也浑浊泛黄,宛如老妪。
看着四个风姿卓绝的青年推门而入,不安,羞愧,恐惧,各种情绪瞬间将戚巧娘包围。
七年前在天御关,她父兄夫君皆死在了战场上。
而她也因染上风寒差点一命呜呼。
若不是白神医慷慨相救,她戚巧娘只怕亦是一捧黄土。
思及此。
女人压下各种情绪,扑通一声朝四人跪了下去。
“璟世子……白神医……楚世子……董小将军……巧娘有罪……巧娘罪该万死……”
“事情交代完,要死没人拦着。”
韩昀璟嫌弃的转身便往外走:“变丑了不说,还如此邋遢,神医馆是穷得没水了吗?”
噗嗤……
楚怀玉和董邵华没憋住喷笑出声,心头的阴霾竟奇迹般的消散些许。
白染没好气的命人带戚巧娘下去洗漱。
少顷。
穿着干净衣衫,身上不再散发异味的女人被带至厢房。
韩昀璟没心思和人叙旧,亦不想问她为何这些年没来燕京找他们。
清胄矜贵男子单刀直入,薄唇轻掀开口道:“当年挟持蒋良庆的是何人,可有何面貌特征。”
那封信,应是仓促下临时书写,字迹潦草不说,还没抓住重点。
只说有人挟持了他的妻儿老***他出来指认大将军白峰勾结吴国。
戚巧娘踞促的揉着衣角,朝几位公子屈膝一礼便开始叙述。
“当年你们前往前线后,蒋大人便时常来帽儿胡同看……”
“讲重点,本世子对你们的苟且不感兴趣。”
昆山玉碎嗓音响起,戚巧娘住嘴,本就低着的脑袋垂得更狠了些。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子滚落,砸在两只揉搓衣角的枯瘦手背上。
看着曾经给他们煮过米酒,笑起来眉眼弯弯亲切和善的女人,如今变得背脊佝偻,宛如老妪。
楚怀玉几个心头五味杂陈。
可当年之事太过惨烈。
凌云谷牺牲的两万余精锐将士和楚家父子,以及虎头铡下白家那一百多口枉死的英魂。
七年来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让他们对跟了蒋良庆的女人,无法生出恻隐之心。
屋里陷入短暂安静。
戚巧娘压下心头的翻涌情绪,嗓音沙哑开口道:“大战结束后,我不甘心一直做外室,便去蒋府找蒋良庆摊牌。
可还未靠近蒋府大门,便看见蒋良庆便被一群身穿黑衣,腰间挂着长刀的男人簇拥着迎面而来。
那些黑衣人看着面生,且凶神恶煞,我害怕便没敢和蒋良庆打招呼。
可在错身而过时,蒋良庆踢到一块石头上摔了过来,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他却趁机往我掌心塞了一个小竹筒。
我心知不妙,连帽儿胡同都没回,直接小跑着出了关门。
等看清竹筒里丝帛上的内容后,我更加不敢回关内了。
这些年我改名换姓躲躲藏藏,可始终有人在暗中追杀我。
一年前实在没法子了,我便躲进了秦巴山深处。”
韩昀璟端坐轮椅之上,桃花眸寒光幽深宛若深渊。
“那些黑衣人的衣领上可有飞鱼图案,长刀是否略带弯曲,刀鞘上亦是有飞鱼暗纹?”
“衣服上飞鱼图案是有的,长刀也略带弯曲……”
戚巧娘咬着下唇眉头紧蹙:“可刀鞘上有没有飞鱼暗纹……我是真没敢细看。”
戚巧娘话音刚落,厢房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得令人窒息。
韩昀璟想要摩挲腰间挂着的白玉环佩,可伸出去的手指一绻。
转而捏上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绣春刀……
飞鱼服……
那是只听命他那姐夫的锦衣卫。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蒋良庆是靖王的人。
而当年知晓凌云谷计划的除了白峰大将军,便是军师蒋良庆。
当年白家一百多口被斩于虎头铡下后。
蒋良庆一家又被大火烧死在蒋府大宅内。
等他寒冰蛊得到控制出了百花谷,怀玉和子淮,调查出蒋良庆有个外室还活在世上。
而他们一路追查下来,更证实了蒋良庆是靖王的人。
其实在昨日得知太后蓄意谋夺皇位时,他就开始怀疑这些年的方向错了。
呵……
不愧是从小就让他敬佩景仰的男人。
这一盘大棋,下得是天衣无缝。
不止灭了他镇国公府的一万疾风军。
更收复了陇南的兵权。
而西北这边有老太太在京中做人质,怀玉也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