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的二殿下及至入夜方才回府,略显柔美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阴沉的脸色让府里的下人腿肚子都打颤,回话间格外小心。
月华比二殿下回来得早一些,听下人说二殿下回来时心情不好顿时觉得不妙,他觉得多半是因为长公主的事,犹豫了会儿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二殿下。
心虚的月楼主忐忑的敲开了二殿下的房门,却见二殿下嘴角含笑,正蹲在桌案后看书,面前是一卷翻开的典籍,听见响动二殿下抬头瞧了一眼,笑容满面朝月华招手。
这是闹哪出?
月华大步走过去坐下,问:“听管家说殿下心情不好,可我瞧着殿下这……”
很高兴的样子嘛!
剩下半句月华没说出来,明亮眼眸看向二殿下,满是疑惑。
二殿下耸肩:“自然是演给他们看的。”
“演?殿下进宫是碰见什么事儿了?”月华旁敲侧击问。
李承泽不疑有他,笑容微敛,皱眉道:“你说姑姑出事指的是坊间的流言吧?”
月华点了点头,只听二殿下又道:“我喜欢看书,京都最大的翰墨书局是我开的,鉴查院查到今日街巷里出现的纸张是江闽一带的罗纹纸,翰墨书局用的便是这种纸,更巧的是书局少了一批纸。”
“陛下怀疑是殿下你做的?”
二殿下摇头:“这倒没有,虽然证据确凿,可这手法太拙劣,陛下召见我是想听我解释。
只有太子才会坚信不疑,装聋作哑,以此来攻击我,今日在宫里又和太子吵了一架,这几日朝堂上怕是会有些热闹。”
说起太子李承泽心里颇有些疑惑,总觉得太子最近有些奇怪,上回祈年殿夜宴,他开玩笑说赌命太子竟然点头了,这可不像他这弟弟的风格,难不成和疯子待久了自个儿也疯了?
翰墨书局竟然是二殿下名下的产业?
天地良心,他当初真的是随便找了个书局,谁曾想居然是二殿下开的。
心虚的月华微微垂眸,道:“长公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殿下不担心吗?
“姑姑毕竟是皇族,别说只是流言,就算让鉴查院查个水落石出证据确凿也不过训斥了事,唯一可惜的,郭攸之恐怕保不住了。
这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明面上姑姑是太子的人,礼部尚书帮扶太子良多,连自己的儿子都安排进了东宫,他可不知道我和姑姑的关系。
姑姑笼络的朝臣几乎都倒向的太子,她能给我的只有情报和内库的银钱,也只有这些不会说话的东西才能藏住我们的关系。”
月华听后略略放心,又问:“殿下被人陷害,不生气?”
“不痛不痒的小事,只要陛下认为不是我,朝堂诸公,甚至太子的想法都不重要。
倘若真有蠢货以为是我做的还是件好事,我和姑姑的关系能藏得更深。
倒是范闲让我意外,我以为我们处得不错,没想到他会把黑锅往我身上甩……诶?
你今儿说范闲不会放过姑姑,你怎么知道是范闲?”
呃,这个嘛。
月华眨眨眼,小声把范闲找他帮忙这件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你,我说呢,范闲怎么会想陷害我,是你就不奇怪了,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我也好陪你演这一场。”
啊哈?
月华不解,“演什么?殿下什么意思?”
二殿下喉头一噎,见月华眼神迷茫顿时猜到是他想多了。
他一直就知道府里有陛下和鉴查院的探子,埋得极深,最近月华白日里也频频出府,虽然有他打掩护,可长此以往也容易惹人猜疑。
大白天的不让人察觉就能把那么多纸洒在京都的大街小巷,能做到的不多,即便没有证据陈萍萍也会怀疑到月华头上。
他还以为月华是故意选择了他名下的书局,做出明月楼和二皇子府对立的假象,转移鉴查院的视线。
可这会儿看月华的样子明显他没这么多想法,明明是个极通透的人,做事时偏偏不喜欢多想。
二殿下揉了揉脑袋,手指点了点桌上摊开的典籍,有气无力道:“那不重要,你来看这个,我今日入宫就是为了它,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母妃手上有这么一本。”
书上是大魏朝尚在时的一段记载,说是魏帝晚年痴迷长生之术,举国之力才得到一丝线索,长生术就藏在遥远北方的神庙。
之后魏帝派了一支装备齐全的队伍出了北牢关,一路向北,寻访神庙,带队的不是旁人,正是北齐如今的大宗师苦荷及前任情报头子肖恩。
月华把书拿起来前后翻查,耳边是二殿下的风凉话:“不用找了,这书我翻三遍了,这里头与神庙相关的就那么一段,不过也够了。”
二殿下起身,眼珠子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月华,道:“肖恩于北齐,犹如陈萍萍于南庆,鉴查院抓肖恩死了多少探子,连陈萍萍都沦为废人,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陛下竟然没有下令杀了他,而是一直关着,对外说是肖恩知道北齐很多隐秘,可仔细想想,这说法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像肖恩那样的人,不是严刑逼供能成事的,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