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郭府就派人赶到了京都府,状告范府大公子范闲当街行凶,殴打朝廷命官,时任宫中编纂的郭保坤。
宫中编纂,芝麻大点的官,可再小那也是官,郭府管家亲自递的状子,写得满满当当,条理清晰。
京都府尹都这个位置,掌管京畿要事,权高位重,历来是皇室子弟兼任。
庆帝陛下抬爱,将这位置给了追随他的老臣梅执礼。
当然这是表面情况。
实际上是皇室没人了。
很多年前,庆帝还是边陲一个小小少年,诚王府的世子爷。
那一年,皇帝陛下病入膏肓,京都混乱了好长时间,只剩两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谁都没有把边城的诚王府放在眼里。
忽然有一天,两位皇子离奇死亡,诚王爷就那么捡了便宜。
两个倒霉皇子那一脉自是早就被清洗干净。
待庆帝上位时南庆皇室只剩下一个长公主,一个靖王爷。
长公主掌着内库财权,又是女子,京都府自然轮不到她管,靖王爷则是不想管。
京都府尹都这位置吧,表面风光,实际上就是个受气包角色。
这里是哪?
天子脚下!
京都城!
贵人云集,一竿子打下去指不定就是个皇亲国戚,公府贵子。
京都城的纠纷不好处理啊!
靖王爷才懒得做这得罪人的事,大手一摆,皇兄您爱找谁找谁,只要不找我,不然做弟弟的只能去找母亲大人哭诉了。
皇室拿不出人,庆帝陛下只能在臣子里抽,最后抽中了梅执礼大人。
倒不是这位大人多有才干。
这位大人和稀泥那可是一把好手!
事实证明庆帝陛下眼光独到,梅大人在京都府尹都的位置干了这么多年,可还没有出过纰漏。
经验老道的梅大人一看原告被告的身份便知今天这事只能和稀泥。
瞧瞧,打人的是司南伯府上大公子,郡主的未婚夫;挨打的是礼部尚书之子,太子门下铁杆支持者。
半斤对八两。
再一看状纸,看似条理清晰,实则多处自相矛盾,他心底一松,这把稳了,就是可惜郭家少爷,白挨一顿打。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梅大人收下状纸,叫来一班捕快去范府请人。
没错,是请,而不是拿。
别看司南伯爵位不高,官职也只是户部侍郎,可人家关系厚背景深啊!
那是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兄弟!
更何况人府里还有位柳家出身的当家主母。
不看僧面看佛面,柳二夫人的面子怎么也要给的,人嫡亲的堂姐可是宫中的尊贵人物,三皇子的生母宜贵嫔娘娘。
再说范府的这位二夫人,年轻时也是京都响当当的人物。
二夫人闺名如玉,是柳国公府的嫡女,柳家树大根深,又深得皇室看重,是京都城一等一的豪门世家。
十多年前范建还是个芝麻大小的官,除了司南伯的爵位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当初柳如玉舍了京都城大大小小的青年才俊不要,偏要嫁给司南伯做小。
虽说司南伯发妻已逝,柳大小姐嫁过去是续弦,也算是正妻,可不是原配说出来终归不好听。
更何况司南伯的原配夫人还留下了一位正统的嫡小姐,而司南伯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未和柳如玉完成和续弦夫人该完成的仪式。
所以柳二夫人说是姨娘也可,正室夫人也可,总之一句话,柳二夫人名分有些不正,平日里大家都叫她夫人实在是因为柳家背景太深。
此事可是京都城贵人们很长时间的谈资。
话题回到现在,京都府的官差上门要人,却被范府二公子范思辙拿着扫帚打出了门,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这时候二夫人出面定下章程,要想他们范家的少爷过堂,郭府那位被打得下不了床的少爷也得上堂对峙。
这原本不合律法,但京都府和郭家都认了这个理,郭家还真把他们家少爷抬上了公堂。
昨夜里月华和二殿下都喝醉了,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正歪歪扭扭睡在一起。
你头压着我胳膊,我腿压着你大腿这样子。
不成体统。
很是不成体统。
得亏他二人后来进了屋,要是在院里就这么睡着,免不了叫人瞧见。
门外一声声的殿下惊醒了月华。
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起身坐了一会儿才彻底恢复清醒。
片刻后,月华穿好衣服,顺便把二殿下叫醒,又指使下人准备热水,说是二殿下要沐浴。
下人进来时月华早已经穿戴齐整,至于两人一大早在同一个屋里这种事情。
谢大人一直是贴身保.护殿下的,在一个屋里多正常啊!
见二殿下准备沐浴了,月华告罪一声也回了自个儿院里。
昨夜喝完酒直接便歇下了,早上起来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他月某人可是个爱干净的崽,当然要回房清理一下。
至于他和二殿下都在大早上要沐浴会不会引起误会什么的,某月表示误会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