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施施然上前,折了根树枝嫌弃的拨弄尸体。
蹙眉道:“奇怪,阿行你瞧,宋怀仁身上虽然有太岳三青峰剑法留下的剑伤,可致命伤却是胸腹处这几道看似铁钩造成的伤口。
这伤可不像是鬼谷的手笔,有意思,这一局我赌了,若我赢了阿行可莫赖账。”
当是时,林中突兀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温客行听得这笑声连忙起身,扯着月华的袖子躲到他身后,指着不远处树枝上的猫头鹰怏怏道:“阿月,你听,是猫头鹰在笑。”
“别闹了,一只鸟就吓着你了?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温客行仍旧是那副害怕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气氛:“阿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我听说啊,以前有个小孩听见了猫头鹰的笑声,后来他在的村子死了好几十个人呢。”
温客行说话时一直躲在月华身后,也因此,月华没能瞧见他仓惶之下的眼神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这个故事另有深意。
月华只当温客行是单纯同他玩闹,反手盖住袖口上那只修长手掌,笑眯眯道:“今夜死的人的确不少,不过,有我在,阿行尽可放心,就算是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们阿行也会活得好好的。”
他形色虽不正经,却不难叫人听出那话里的认真劲儿,身后的温客行眼神微怔,缓缓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两人交互的手上,炙热的温度从手背一直传到心上,仿佛一轮太阳,驱散了心底那些阴冷晦暗。
温客行嘴角无声咧开一抹明亮笑意,很快他便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神色,抽出手掌绕到月华面前,折扇一展,啧啧出声:“阿月,你吃豆腐的水平是越发高明了,小可甘拜下风。”
月华眨眨眼,满脸正气:“阿行这是哪里话,我明明是肺腑之言嘛,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你少学我说话。”温客行轻嗤一句,看着地上的尸体幽幽道:“今夜死的人虽然不少,但还不够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人都以为自己是黄雀,殊不知,其实都是那只可怜的小蝉蝉。”
月华笑了笑,道:“你要夸自己是黄雀便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拐弯抹角做甚。”
“我算哪门子的黄雀,说不得早成了人家眼里的小蝉蝉。”温客行摆摆手,挤眉弄眼道:“阿月上回不是还说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依我看,咱们阿月才是黄雀哩,赵敬今日可算得引狼入室了。”
“黄雀?”
月华摇摇头,嘴角轻扬:“我可不是黄雀,要做,就做那打鸟的猎人,管他是黄雀还是蓝雀,一枪了事。”
“我就说咱们阿月杀心重得很,就你这样还学人家普渡众生。”
“阿行这话就叫我伤心了,咱们阿行要做大善人我还能做恶人不成,自然是妇唱夫随,方为正理。”
古话明明是夫唱妇随,偏让他变了个样,真是半句话都不肯退让,温客行哑然失笑,难得没有同某人引经据典再论一番。
他轻轻摇晃着折扇掩饰心里的紧张,仿佛随口一问:“倘若我要做大恶人,阿月又当如何?”
“那我便做阿行手中最锋锐的刀。”
赵氏义庄。
月华两人顺着路上的踪迹一路寻到义庄外,还未进门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傍晚时傲崃子死在三白山庄门前,赵敬安排下人停灵义庄,按理说这会儿义庄里应该有不少守灵的人,此刻却安静得不像话。
月华和温客行对了个眼神,率先推门走了进去,禁闭的门扉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露出门后挂着的数条白布。
许是嫌弃布条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月华浅浅皱起眉头,抽出腰间软剑三两下把布条削了,连带着后面藏着的缠魂丝亦不落下。”
温客行笑嘻嘻道:“不愧是白衣剑,好生锋利,阿月你怎么知道这后面藏着机关?”
月华归剑入鞘,闲庭散步往里走,一面回道:“这算哪门子机关,不过是偷袭的小手段,赶明儿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机关。”
彼时已是深夜,庄内空无一人,唯余地上摆放的数口棺材,在月色下格外瘆人。
两人淡淡巡视一眼便无视了,有说有笑进了灵堂。
温客行视线落在灵位前的熏香上,道:“阿月你瞧,这香刚燃不久,这里一定有人,咱们不妨再开一局,看看谁先抓住他。”
“好啊,赌什么?”
“若我赢了阿月便嫁于我。”温客行摇着折扇满面春风道,“若我输了便罚我娶了阿月,咱们可说好了,阿月不许反悔,你且等着,我这就把人揪出来。”
温客行速度极快的把话撂下,随后便抢先出了灵堂,一心要在月华前头把人捉住。
月华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扬眉无奈一笑,心道以温美人的武功安全应是无恙,便也没追出去,径直走到案桌前把香给掐了,旋即稔了少许粉末放在鼻尖轻嗅。
片刻后,月华神色微变,匆忙出门去寻温客行。
他一进灵堂便察觉此香味道有异,似是迷香一类,方才查验过后才发现这香里掺的是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原是周子舒弄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