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熟悉,午夜梦回时不知有多少次在他耳畔响起。
皓祥心底叹了口气,从在家里接到旨意开始他就在怀疑,待进了宫,吴总管耳提面命让他好生保护循郡王,又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是郡王钦点,他就已经怀疑月华的身份了。
此刻猜测变成现实,哪怕他早有预料,心底仍是忍不住阵阵发疼。
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以阿月的身份却又如何做得到。
他再是孤陋寡闻,也知道循郡王是有福晋的。
月华看着表情呆呆的皓祥,收回扇子扬眉一笑,“怎么,吓傻了?”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皓祥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打了个千。
月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恭敬疏离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淡淡道,“上来。”
自从得了皇帝允准随时进宫,月华每日掐着时间去向乾隆请安,出门用的轿子早已换成宽大的马车,内里薄毯香炉一应俱全。
他刚坐下没多久,皓祥就低着脑袋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坐在他对面。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有小贩的喝卖声传进马车,与车里安静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晌,还是月华先开了口,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你平时也不是个闷葫芦,今儿个这一路上怎么这般沉默。”
停顿了一会儿,他微微撇过头,声音淡了些,“你若是怪我自作主张,我可以向皇阿玛请旨换个人跟着。”
听到月华要换掉他,皓祥霎时慌了神,就算不能和阿月在一起,能日日看着他伴着他也是好的。
他抬起头,龇牙咧嘴道,“郡王爷可不能换了奴才,正想着如何借您的势狐假虎威,给奴才的娘出出气哩。”
“好好说话。”月华心情好了两分,含笑瞪了他一眼,鄙夷道,“学谁不好要学多隆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
视线在皓祥身上停了一会儿,弯腰从座椅下拿出一套常服扔给他。
皓祥愣了愣,这是要他在马车上换?
对面的月华一直看着他,似乎没有转头的意思,他一下子捏紧了手上的衣物,动作犹犹豫豫。
“你愣着做甚,快换上,马车要到了。”
在他的催促之下,皓祥红着脸褪下身上的侍卫服,扭扭捏捏换着衣服。
月华噗呲一笑,“你里头又不是没穿,怎的换个外衣还和大姑娘似的。”
笑完之后,他突然起身凑近了皓祥,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黑亮的眸子,“难不成还真是个女娇娥?”
两人离得极近,月华唇瓣开阖间险些碰到他,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尾椎骨升起,让他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发软。
拿着衣物的指节紧紧捏起,他极力找回自己的冷静,抬手用力一推,轻咳一声解释道,“你离这么近我还怎么换。”
月华被迫坐会原位,不经意看了眼他红潮未退的耳垂,乖巧的哦了一声,眼底流光溢彩,闪烁不定。
片刻后两人坐在惯常的包厢里,点了一大桌子菜,一边喝酒一边等多隆。
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缥缥缈缈的歌声,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歌声清脆柔美,咬字清晰,像潺潺流水落进山石,动听得很。
这词却叫人不敢恭维。
皓祥听到一半眉头就紧紧皱起,低声道,“自圣祖爷起便明令禁止娼妓,虽私下里从未断绝也没人敢搬到明面上来,这女子□□竟敢唱这样有伤风化的曲子,龙源楼内出入的可都是有些身份的子弟,掌柜的胆子也太大了。”
月华不置可否的笑笑,“只是唱个曲儿又不是卖身,哪怕词出格了些,又有哪个官老爷会真的来管。
再者,旁的人不知龙源楼是谁的产业,衙门的总该知道地盘上坐着的是哪尊佛,又哪里敢来管,想必掌柜的是知道这点才敢请这姑娘。
瞧你这模样想是听不下去了。”
月华轻轻笑了笑,招来掌柜给了他一锭银子,让掌柜转交给唱曲儿的姑娘,好声好气的把人请出去。
掌柜的叹了口气,看来摇钱树留不住了,他虽不知面前的公子是何等身份,却知道自个儿东家的身份,好些天前东家就吩咐过要好好伺候这位公子,他哪里敢耍滑头。
当下讪笑着应了,躬着身子退出包房。
月华转头看向皓祥,温声道,“如此可合你意了。”
两人接着喝酒谈天,没过一会儿就见掌柜满脸为难的进来了,后面跟着位老叟和怀抱琵琶的女子。
女子容颜中上,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