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幕后黑手没找出来之前,你的命是我的。”月华淡淡承诺。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
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月华提出给他诊脉。
梅长苏自无不可,今夜说的话太多,又几度想起往事,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好。
月白色衣袖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那颜色白的有些不正常,几乎没有血色,皮肉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月华动作不自觉变得轻柔,小心翼翼将手搭上去,下一刻陡然站了起来,指着梅长苏说不出话来。
他原以为梅长苏是患了不足之症,因此才有早夭之相,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脉象火燥旺盛,体表冰寒入骨,这根本不是寒疾。
皮肉表象看着与常人无异,筋脉骨髓却早已破败不堪,病书生身子坏到这种地步竟还想在金陵城搅动风云,他这副孱弱病体根本不能做伤神之事!
思及初见时自己拿话恐吓这么个快死的人,月华突然有些心虚。
“如何,月兄可有信心保苏某两年。”梅长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关心自己能否成事,对月华这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不以为意。
月华冷冷瞥了他一眼,“张嘴。”
“这就是你的腐骨穿心丹,闻之便觉心旷神怡,如此珍贵的毒药倒让苏某大开眼界。”梅长苏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还有心情开玩笑。
“此药难成,炼制极其费时,以你的状态等不到我炼第二次,如今还剩七粒而已,而且你身子太过破败,就算我倾力而为,最多也只能保你三年,我要是你就什么也不想,游山玩水安度余生。”
呼,梅长苏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三年,他最怕自己先倒下,如今有了这句话,绷紧的弦松了松。
月华看呆了一瞬,病美人笑起来真好看。
“月兄不必劝我,寂寂无名的死和轰轰烈烈的活,苏某自然是选后者。”
自从来了金陵城,热闹一日胜过一日,隆冬的大雪也没有浇灭人心的灼热。
先是霓凰郡主比武招亲,梅长苏用几个雉童打败百里奇,声名鹊起。
紧接着又出了庆国公滨州侵地案,一波未平,梅长苏新看的兰园惊现数具枯骨。
一桩桩一件件叫人目不暇接。
月华摇着折扇听言豫津高谈阔论,一边和梅长苏讨论该给飞流穿哪件衣衫。
几日前梅长苏在雪庐遭遇刺杀,顺势搬出谢府,月华自然是跟着一起搬出来了。
旁人都以为麒麟才子择了誉王,实则是靖王。
桩桩件件皆是不动声色在为靖王铺路。
他冷眼旁观这位靖王殿下可不像混官场的样子,性格执拗,宁折不弯,不受皇帝宠爱,母家妻族也无权势,更没有倒向他的朝臣。
反观太子和誉王,个顶个的实力雄厚,朝堂后宫两分天下,就是军方也各有支持者。
书生自负有才,偏要扶持一个最不可能登位的,说是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麒麟才子的心机手腕。
月华原以为需要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书生就让两方势力各折一子,又无声无息间给靖王铺好了路。
麒麟才子,琅琊阁的论断还真没错。
言豫津说累了,抢过月华手中折扇,“月兄,这会儿可是隆冬,你附庸风雅也不用这个时候吧,你让苏兄情何以堪。”
“我们要去靖王府上了。”月华眉毛一挑,正大光明赶人。
言豫津毫不客气拆台,“是苏兄要去,又不是你要去,咦,苏兄去靖王府做甚?”
在言豫津看来这位月兄总有些古怪,不喜见外人,哪怕是当初还住在谢府,除了进府和那次飞流同蒙大统领过招,从来不见他出过门,所以他每次来都把金陵城内发生的事讲一遍。
苏兄如今万众瞩目,却很少有人知道苏府除了苏兄和飞流,还有一位月公子。
梅长苏温润一笑,“是替誉王去的。”
萧景睿神色骤然低落,强打精神和言豫津告了辞,在他心里对于自家父亲所为始终觉得愧对朋友,因此涉及到党争时情绪便不好。
送走客人,梅长苏带着飞流坐上马车。
他这次来是为了借机和靖王说话,故地重游,少年时的记忆又一次涌上脑海。
靖王是武将,王府如同半个军营,梅长苏几番按捺,还是忍不住气血浮动,忆及过往,每每心笙摇动,勉力将一应事务悉数谈妥,就听靖王提出去校场一观。
彼时校场众人围成一圈,轮流向飞流挑战,靖王的到来让众军士情绪愈加高昂,势要在主君面前表现一番。
相比之下靖王神色就冷淡了不少,他深知这些人不是飞流的对手,带苏先生来看一眼校场也只是为了表示对这位谋士的接纳。
场间的戚猛过了几招就有些招架不住,拖刀背后一挽,雪亮的刀背突然环扣一震,一柄刀中刀快若闪电直扑飞流面门。
换作旁人或许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于飞流而言却颇为低级,轻易将飞刀截住,拿在手里把玩。
戚猛面色微红有些下不来台,瞥到台上的苏先生突然心生一计,刀背微抖,一抹刀光直冲看台上的苏哲。
飞流面色大变,身影极速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