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顿觉心口一疼,无助哀叹,怎么一个个都和他的胡子过不去。
山腰处,花满楼置身花间,闻着四散的花香,只觉世间最美好的事不过如此。
一丈外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正向着他走来,一个没了胡子,一个抱着兔子,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微笑道,
“西门庄主。”
“花满楼?”
花满楼有些奇怪,他眼睛虽看不见,对声音却更为敏锐,他从西门吹雪的口中听出了一丝不满,可此前二人从未见过,忍不住道,
“听西门庄主说话,可是认识我?”
西门吹雪淡漠道,“听人提起过。”
见陆小凤目露好奇,抢先道,“你怎知我来了?”
花满楼微笑着道,“西门庄主走路虽无声,身上却带着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敛了笑,淡淡道,“西门庄主平生杀人几许,身上怎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然开口,“这就难怪阁下过门而不入,原是受不了我身上的杀气。”
“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鲜花之美,或许便能少些杀气。”
“鲜花虽美,又怎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这世上背信弃义之人何其多,当你一剑刺入他们脖颈,看着血花绽放,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任何事都比不了的。”
说完转身回了万梅山庄。
花满楼默立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我总算知道他的剑法是怎么练成的了,他竟真把杀人当作一件神圣美妙的事,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他才算活着,其它时候不过是在等而已。”
陆小凤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这你可就说错了,以前或许如此,以后可未必了。”
花满楼微笑问道,“哦?”
陆小凤神情突然变得很怪,虽然他已经很确定,可犹自不敢相信。
“你知道我进山庄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不等花满楼开口,接着道,“我看到西门吹雪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提起兔子主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他还笑了,笑得很温柔,就像一个男人叫着心爱之人的那种笑,这种笑我绝不会看错。”
花满楼总结道,“这是好事,可惜我看不见,我头一回可惜自己看不见。”
陆小凤摸了摸光洁溜溜的胡子,心道,幸好你看不见。
“我们走吧,他会来山西和我们汇合。”
两人走后,不远处的树梢上跳下来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山西。”
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刚走进大厅就见月华过来了,
月华接过小兔子,“阿雪,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去送一个朋友。”
“朋友?”
西门吹雪老实交代,“陆小凤平日里最是喜欢管闲事,这次应该是碰见了大麻烦,这才来寻我做帮手,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山西,阿月可要一路?”
月华眉眼弯弯,笑着道,“好啊,我要出去办点事,可能要晚些回来。”
西门吹雪也没有多问,只淡淡点了点头,“嗯。”
无边的夜色笼罩大地,陆小凤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要露宿野外了。”
花满楼微笑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岂不逍遥。”
陆小凤笑了笑正要开口,忽然看见前方仿佛出现一个人影,这人穿着一身黑衣,似乎已经融入了夜色中,再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陆小凤转头问花满楼,“花满楼你有没有……”
刚转过头陆小凤就发现自己被人点了穴道,心下大骇,司空摘星号称轻功天下第一,也不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他的身点了他的穴道,更何况这里还有个花满楼!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
正思量间一个身穿黑色绸缎,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在花满楼面前,这人脸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这种面具他并不陌生,大街上随处可见。
月华蹲在花满楼面前,抬手就要去碰花满楼的眼睛,忽听一声怒喝,
“别碰他,你想做什么?”
月华转头看见一脸怒容的陆小凤,想到就是这个人惹的麻烦,害的七童和阿雪要千里迢迢赶去山西帮他,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故意嘶哑着声音道,
“自然是挖了他的眼睛。”
陆小凤闻言焦急万分,“他是个瞎子,你挖他的眼睛做什么!”
“可是长了眼睛的人也未必有他看得清楚,依老夫看,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瞎,什么瞎眼,不过是骗人罢了,沽名钓誉之辈,等老夫挖了他的眼眶,你看他还能不能听声辩位。”
陆小凤满脸焦急之色,这人自称老夫,难不成是修为精深以致返老还童?又听他执意要挖了花满楼的眼,一句话脱口而出,
“要挖挖我的,别动他!阁下可是青衣楼的人?惹麻烦的是我,七童一向与世无争,你别动他!”
月华奇道,“你这人好奇怪,老夫只是挖他的眼睛,又不是取他性命,你着什么急,倘若他是真瞎子,于他也无甚损害,至多也就是以后难看点,若他是假瞎子,嘿嘿,老夫就要给他一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