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这个小伙子有意思啊!要是他真能来北大,北大数学系又多了位天才人物!”
台下第一排的位置,中国数学会副会长贾文华笑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呢,这小家伙连德利涅和陶哲轩都能拒绝,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一旁的北大数学科学学院副院长李飞宇苦笑道。
早在几个月前,叶秋拒绝陶哲轩招揽的时候,他们就听说过叶秋的名字。
今天算是第一次见。
但不可否认,这位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数学只认公理体系,演绎法,而经验科学的根基则是归纳法。罗素等人认为数学是逻辑学,希尔伯特等人认为数学是形式系统,布劳威尔等人认为数学是心灵的直觉,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又表明数学比大家理解的还要复杂得多……”
“但要追根究底,数学的本质仍然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在实用的意义层面上,对大多数科学工作者而言,先验的真理体系这个事实陈述已经足够!”
叶秋放下话筒。
台下安静了一两秒,下一刻,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响起。
不少参赛的高中生,看向叶秋的眼神带着点崇拜的色彩,心中暗暗感叹人与人差距如此之大。
他们本是这一年龄段全国数学最好的一批学生,在其他普通的高中生看来,他们同样是天之骄子。
但与叶秋相比,就好比皓月之于星辰了。
至于那些带队的奥数辅导老师和北大的教授们,看向叶秋的眼神同样带着震撼与感慨。
这么多人瞩目下,不是谁都能将这个问题总结得如此优秀且巧妙的。
倒是王长安,对叶秋有这种表现似乎并没有意外。
接下来,他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比如如何看待奥数竞赛?
如何看待当下数学的前沿研究?
如何评价著名数学家阿贝尔与伽罗瓦等等!
叶秋不但回答信手拈来,而且在回答的过程中,他还会掺杂一些数学史上的小故事,让台下的同学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可以说,这场访谈会,已经成了叶秋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不知不觉间,时间进入了尾声。
王长安看了下手表,微微一笑道:“叶秋同学,接下来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之前你说还没想好去哪里念书,所以拒绝了去德利涅教授那边读博的邀请,但我能感觉到,这并非是你拒绝的真正原因,你能告诉我真实的原因吗?”
王长安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目光再次齐刷刷聚焦到叶秋身上。
叶秋表现得越出色,在座的众人就越无法理解,叶秋为什么会拒绝德利涅教授。
要知道,有了这样一位导师,叶秋未来的数学之路会省下无数力气。
别的不说,如果叶秋要在国际四大数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在论文作者中加入通讯作者德利涅教授的名字,就会省下无数的审稿时间。
更不用说其他方面的隐形好处了。
叶秋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微微一笑,说道:“刚刚我说到数学本质的时候,曾经说过,数学是先验的真理体系。”
“也就是说,真理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它。相比于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等学科,数学是最不需要交流的一门学科。”
“史上有无数伟大的数学家,他们都在离群索居的思考中,取得了伟大的成就。”
“1666年,如果没有伦敦那场大瘟疫,牛顿就不可能在他林肯郡乡下发明微积分。”
“1831年,20岁的伽罗瓦如果不是被投入监狱,也就不可能完成数学史上不朽的杰作《群论》。”
“1954年,如果不是在厦门大学担任孤独的资料员,陈景润先生也不可能完成塔内问题的证明。”
“2002年,如果不是在圣彼得堡那套一居室的家中埋头思考,佩雷尔曼也不可能证明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之一的庞加莱猜想!”
“对我而言,如果想要研究数学,在普林斯顿与在北大,不会有任何区别……”
王长安不由得微微一愣:“那学习呢?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可是当代世界三大数学中心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在那里你能接触到最前沿的研究,你不觉得这样对你的数学学习以及未来的发展更有好处吗?”
叶秋摇头道:“我觉得我的自学能力是足够的,到现在为止,我大学阶段的数学知识都是我自学得来的,现在我已经能看明白arXiv上的绝大多数数学论文了,剩下的看不懂的,源于我的知识积累不够,但这随着时间推移能够解决。所以去不去普林斯顿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我个人而言,未必会习惯在米国的生活,而且……”
叶秋顿了顿,继续道:“数学研究是最不依赖传承与外在环境的,最重要的数学研究武器是我们的大脑,我不觉得我们的数学家比老外笨多少,普林斯顿是世界数学中心之一,但我们为什么不把北大建立成为世界数学的另一极呢?”
叶秋话音落下,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即便是一阵嗡嗡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