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红妹喜欢葛云朝的“美貌”。她向他毛遂自荐,仅仅只是基于自己的爱美之心。之前她也向赵沛提亲了,只不过魏王告诉她,他已经有相好的姑娘,她只能算了。
此刻俞红妹发现,自己被葛云朝三言两语就绕了进去,立马就不喜欢他了。母亲说过,心思太重的男人不适合当她的相公。她早就立志,一定要找一个心无城府,貌胜潘安的夫君。
对俞红妹来说,一旦她把某个男人从丈夫备选名单中删除,她反而没什么顾虑了。她大喇喇地坐到葛云朝对面,翘起左腿,右手一掌拍在桌子上,不容置疑地说:“第一,我们村寨的人必须住在同一个村子;第二,我想参军。魏王爷已经答应我,去军中当他的侍卫。不信你可以问他。”
葛云朝第一次见到比沈安安更像女土匪的女人。他心中惊叹,面上丝毫没有显露,一本正经地说:“附近的几个县都没有可以容纳百人的村子……”
“放屁!”俞红妹怒目圆睁。
葛云朝平静地看着她,态度坚决,眼神波澜不惊。
俞红妹到底只有十八岁,经历的事少,很快就败下阵来。她退而求其次:“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有的是力气。你们划出个道……”
她想了想,纠正自己的说辞,“你让县衙写清楚,哪些地属于我们寨子,我们自己开垦,自己建村子。”她手指葛云朝的鼻子,“喏,我们没有种子,也没有农具,魏王爷答应我,衙门会把种子和农具都借给我们。”
葛云朝看着俞红妹明亮的眼睛,心中暗暗叹息:如果沈家兄妹也像她这么好忽悠,他就不用这么犯愁了。
当然,他并不会亏待俞红妹,还有她手下的老弱妇孺。
他沉着脸呵斥俞红妹:“你当衙门我家开的,还是你家开的?”
俞红妹顿时怒了,虎着脸说:“魏王爷呢?我要见魏王爷。”她算是看出来了,魏王爷比这个见鬼的世子好说话多了。
葛云朝冷眼看着俞红妹,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胡闹。
俞红妹怒不可遏。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当成小孩子,或者嘲笑她是女人,成不了大事。她威胁葛云朝:“朝廷若是出尔反尔,就是官逼民反……”
“大胆!”葛云朝威严的注视俞红妹,扬声吩咐,“来人,把她押下去!”
俞红妹心中焦急。她说服村民们归顺朝廷之前,她曾许下诺言,寨子里所有人都不会分离。以后大伙儿一起种地打鱼,互相照应。将来万一有什么变故,他们团结在一起,也不至于被外人欺负。
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情急之下一掌劈向葛云朝的脖子。
葛云朝挥手隔开她的攻势,抓着她的手腕宛如抓小鸡一般,拎着她原地旋转,把她面朝下压制在桌子上。
“放开我!”俞红妹用力挣扎,奈何她并不擅长拳脚功夫,在葛云朝这样的高手面前,她只能像溺水的小孩一般无力地扭动身体。
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泪顷刻间涌上了眼眶。她哀声的大叫:“你把老人和小孩放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葛云朝不为所动。他得确认,俞红妹是否对赵沛图谋不轨。
俞红妹之所以能够成为寨子里真正的话事人,除了祖父的威严,更多的是靠她的花拳绣腿。
确切地说,她在葛云朝面前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她的拳脚功夫比衙门的捕快更胜一筹。
因此,俞红妹一向自认武功非凡,此刻她被葛云朝全方位武力压制,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什么是天外有天。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自知无法挣脱,努力压下眼中的泪光,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朝廷想让我们种粮食,我们愿意种粮食,真的。”她用力咽一口唾沫,憋出讨好的语气,“老人和小孩没力气干活,世子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们吧。”
葛云朝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决定把你们抓起来?”他抓着俞红妹站起身,把她往门口的方向推去,随即拍了拍手掌,仿佛俞红妹的手腕脏污了他的手心。
俞红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快步走向葛云朝,追着他问:“难道你们不是想出尔反尔?魏王爷和我说的,还作数?”
葛云朝没耐心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连声反问:“你们人数太多,拥在一个村子如何分地,如何灌溉,如何收割?”
俞红妹懵懵懂懂。她一出生就在河上,从来没有种过地,她并不明白葛云朝所说。
葛云朝意简言骇地总结:“魏王爷说的,当然作数,只是其中的细节,待会儿让王思阳仔细向你解释,毕竟当农民和当水匪不同……”
“我们不是水匪!”
葛云朝并不与她争辩,像教导手下一般,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农民受官府管辖,也受官府保护。以后,你带着村民们好好种地,不愁吃不饱肚子……”
“魏王爷说,以后我就是他的侍卫。”俞红妹坚定地看着葛云朝。
葛云朝原本打算说服俞红妹当村长,把侍卫的事混过去。此刻他看到小女孩的眼神,他终于意识到,小姑娘是认真的。
在葛云朝看来,后周绣衣司犹如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