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葛云朝捏住自己的下巴,沈安安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她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味。她努力想要忽略他的气息带给她的压迫感,但是他的目光笼罩着她,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在她及笄之后,除了哑男,没有人靠她这么近。她的脸颊一阵阵发烫,下意识想要推开葛云朝,他却蛮横地搂住她的后背,不容她挣脱。
沈安安气急败坏,一掌拍在他受伤的肩膀。
葛云朝不闪也不避,眼睛直勾勾瞪着沈安安的眼睛。
沈安安生气地大叫:“肖伍,给我杀了他。”
“……”肖伍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是男人,所以他笃定,葛云朝对沈安安完全没有恶意。他的老婆也经常叫嚷着,她要杀了他,可她从来不舍得杀他。沈安安命令他攻击葛云朝,是认真的吗?
幸好,沈安安并没有追究,他为什么不动手。她故意拍打葛云朝的伤口,不过想让他松手放开自己,可他不松手,而她的手心沾满了他的鲜血,她的脑海中也随之浮现他为了救她,宁愿被黑衣人砍一刀的画面。
一时间,她的心口堵得慌,她像泄愤一般,把手心的鲜血全都擦在葛云朝的衣服上。
葛云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动作。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女人,没见他穿的是浅色的衣服吗?他的整个袖子都被她擦得血迹斑斑了。
“沈安安,这就是你感谢恩人的方式?”葛云朝没有察觉,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显然他并非真心谴责沈安安。
沈安安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分亲昵了。她杏眼圆睁,大声呵斥葛云朝:“你放手,我要去找哑男了。”
葛云朝自动忽略她的后半句话,似笑非笑地反问:“不是你先抱过来的吗?”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正色说,“我要知道培元镇上每一户居民的情况。”
沈安安同样故意忽略他的上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想要查户籍,应该去找唐县令。”她扭了扭身体,示意葛云朝松手。
葛云朝假装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嘴里却半点不饶人:“你不用谦虚了,我相信,你才是最了解培元镇的人。”
“退一万步,即便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沈安安后退两步,故意撇过头不去看葛云朝,恶声恶气地说,“我是山匪,即便我敢说,葛世子敢信吗?”
葛云朝瞥一眼肖伍等人,吩咐道:“魏王爷和你们的哑男此刻大概率不在客栈了,你们想办法接应他们,再去客栈寻你们二当家。”
“我可没有答应你!”沈安安更生气了。他凭什么使唤她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葛云朝不容置疑地说:“你必须随我回客栈。”说罢,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其他的事,你来安排。如果你不需要他们接应你的哑男,你让他们随我们回客栈也行,不过我得提醒你,唐县令一定会去客栈找我。”他觉得自己十分平易近人,对友人的妹妹大度又友善。
沈安安恨不得怼一句,你干吗阴阳怪气的,是我被你连累,也是你一直在算计我。她心中不服,可她不会武功,肖伍又打不过葛云朝,她除了“低头”还能怎么样!她故意不说话。
葛云朝无奈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对了,唐县令有个师爷,叫什么来着?对,汪有福。他应该也会去客栈的。”
沈安安闻言,心脏咯噔一声往下沉。难道葛云朝发现了,汪有福是她的眼线?她不敢表现出异常,又见肖伍朝自己看过来,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在肖伍等人答应追随她之后,她收到了唐祖佑送去桃花寨的讨伐书信,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释放肖伍等人,信上极力解释保镖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仿佛生怕她把他们全杀了。
沈安安看到书信,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最终,她让肖伍等人每人写了一封书信去县衙,指控唐县令让他们涉险之余,又把他们抛弃在山寨,所以他们已经回去启封城了。据说,唐祖佑收到书信之后,派人往他们家里送了慰问品。
如此一来,她确实不能让唐县令见到肖伍等人。最重要的,她虽然相信哑男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她心中还是免不了担忧。
她对着肖伍招招手,把他叫至一旁,对着他耳语几句。
肖伍认真聆听,最后朝沈安安拱了拱手,和同伴一起离开了。
沈安安只当葛云朝不存在,举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葛云朝不疾不徐地跟在沈安安身后,不催促她,也不和她搭话,仿佛他们只是互相不认识的同路人。
鉴于沈安安故意慢悠悠地往回走,两人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客栈。长安、王思阳等人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院子里也打扫干净了。
长安看到沈安安率先进门,愣了一下,快步走到葛云朝身边回禀:“世子,有人看到魏王爷和沈姑娘的夫君往军营方向去了,我们的人已经沿途去找他们了。”他没有听到院中的对话,不知道哑男的身份,含糊其辞地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