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是葛云朝在路边捡的孤儿,一心参加葛家军,因为他的身体不适合练武,最后留在葛云朝身边当了书童。
自从他识字之后,他十分嫌弃自己的名字。毫不夸张地说,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家里面,哪家没有几个名叫“长安”的小厮?
不过,在他遇到魏王爷这位煞星之后,他可喜欢自己的名字了,他每天求神拜佛,希望自己能够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着。
当下,他眼见赵沛怒目圆睁,仿佛要把他一刀砍了,他急得像点着的炮仗,眼见着就要炸了。
要知道,他家主子压根不在营地,他已经几天没见到他家世子了。还有,是世子爷吩咐他,找人领着魏王爷上山打猎,目的只有一个:世子爷需要出门办点事,得在人前消失几天。
面对赵沛的怒火,长安“啊哟”一声跪在他的脚边,双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慌慌张张解释:“王爷,您是千金之躯……世子爷那个,那个的时候,会熏到您的。”
赵沛一把甩开长安的手:“什么这个那个的,拉屎就拉屎,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站起身,冲着门口笑了笑,“他不是君子如玉吗?老子倒要看看,他这个君子怎么拉屎,怎么放屁。”他一脸期待,举步往外走。
长安被赵沛一甩手,摔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他发现赵沛正在往外走,他脑子一热,一个飞扑抱住赵沛的双脚,哀声大叫:“王爷饶命,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放手!”赵沛试图挣脱,奈何长安虽然不会武功,但他不管不顾,使出了吃奶的劲,嘴里更是口不择言,“王爷,您借着王妃过世,故意不去封地,反而仗着皇上对您的宠爱,抢了世子爷的差事……”
“住嘴!”赵沛一脚将长安踹出三四丈,“混账东西,哪个说过,这差事是他葛云朝的?”
屋内的武将们暗叫一声“卧槽”,恨不得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又期望长安再多说一些惊人之语。虽说主将不和是军中大忌,但他们堂堂长胜之师,没有主将都能收拾那些不成气候的小毛贼,怕什么。
再说了,赵沛和葛云朝私下不和,那是私底下,一旦提刀上马,他们谁都不含糊。他们对两位主帅的战斗力十分有信心。
一旁,长安自知失言,急忙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王爷饶命,小的该死;王爷饶命,小的该死。”他不断重复这两句话,就连声调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赵沛环顾其他人。众人要么望天,要么看着自己的鼻尖,仿佛听到了长安的话,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赵沛冷哼:“怎么,你们都想跟着葛云朝?”
众人诚惶诚恐。其中一人低着头大喊:“回王爷,我们都是大景的将士,我们只听皇帝的号令。”
赵沛淡淡地瞥他一眼,转头怒斥长安:“狗东西,回去告诉你们世子,他是镇国公唯一的嫡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他要是实在病得厉害,我只能派人护送他回京了。”
长安如遇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赵沛走到刚刚说话那人面前,几乎与他贴身站着,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人心脏怦怦直跳,不自觉地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
赵沛又走到第二个人面前,如法炮制看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对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又走到第三人面前。
以此类推,他把屋内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他身材高大,银色的铠甲更让他显得魁梧壮硕,因此,确切地说,他把屋内的每个人都俯视了一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讥诮地嘲讽他们:“你们不会觉得,你们首战大捷立下大功,如今只等着回京加官进爵了吧?”
“属下不敢。”众人诚惶诚恐。
赵沛随手一指:“你说,父皇派我亲自带兵剿匪,为了什么?”
那人单膝跪地,高声回答:“为了安邦定国。”
“放屁!”赵沛又指第二人,“你说。”
那人揣摩赵沛的心思,同样单膝跪地,回道:“为了平匪患,揽民心。”
赵沛反问:“那为什么不去北方,北方马帮猖獗,还有海上,海盗成患。”
第二人噤声,赵沛又指第三人,第三人嗫嚅不敢回答。
事实上,谁都不是傻子。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决意清剿官道两旁的山贼强盗,主要是为了保证官道畅通,南方的粮食、茶叶、银子等等都能顺利运抵京城,京城的政令也能通畅地抵达南方诸州县。
与此同时,朝廷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农民、工匠、劳役、苦役都需要。
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
赵沛一脚踹在第三人的屁股上,生气地说:“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那天,攻打那什么寨……”
有人提醒赵沛:“黑风寨。”
赵沛点头:“对,黑风寨。什么破名字。”他再次环顾众人,“这些天,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山贼四处逃窜,万一他们逃去附近的村子,手无寸铁的村民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对方:魏王爷这是忧国忧民,担心逃窜的山匪骚扰百姓?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突然提起这茬?
赵沛啐一口:“如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