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禄年竟然回来了!
陆勉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愕地看向沈安安,脱口而出:“他们是谁?”
王禄年双手被麻绳绑着,脸上也挂了彩,整个人蔫头巴脑的,再不见片刻前的凶悍。
陆宕和肖伍走在王禄年身后。肖伍一脸正色,目不斜视。陆宕好奇地东张西望,对着沈安安挥挥手。
沈安安冲着陆宕笑了笑,转头看向陆勉之,像小女孩一般骄傲地宣布:“他们是我新招的护卫,怎么样,很厉害吧。”
陆勉之看着她盈盈的笑脸,脑子嗡嗡直响。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诏安军快到了,他不能去见大当家,向大当家讨主意,这可怎么办!
眨眼间,王禄年走到沈安安面前,瞪着眼睛质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南山逃跑?”
片刻之前,他转身就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逃跑方向,那两个男人竟然早就在路口等着他了。年轻那人甚至露出了“你怎么才来,害我们等了这么久”的表情。
一旁,柳彦行听到王禄年的话,笑着看一眼沈安安,无奈地叹息:“还是这么顽皮!”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想要弹她的脑门。
哑男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肘,格开柳彦行的手臂。
柳彦行微微一愣。哑男的手臂比木棍还坚硬,磕得他的胳膊生疼。他垂眸,继而抬头对着王禄年说:“你与郎君打斗的时候,他在北边,你自然只能往南边逃跑。你对山寨很熟悉,你不需要思考,一定会选择哨卡最少的那条路进山。”
“正是。”沈安安给了柳彦行一个“你猜对了”的表情,转头吩咐沈忠,“忠叔,把他带回院子里,看好他……”
“不必了!”王禄年往左撞开陆宕,又往右撞了一下肖伍。陆宕和肖伍浑身戒备,摆出战斗架势。村民们如同惊弓之鸟,齐齐往后退。王禄年环顾众人,咬牙切齿,“成王败寇,我懂的。”
话音未落,哑男疾步上前,一把捏住王禄年的两颊。可惜,哑男的反应虽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王禄年像破布一般被哑男抓在手中,他的脸上毫无惧色,任由鲜血从嘴角渗出。
眨眼间,鲜血变红了暗红色,紧接着又变成了赤黑色。王禄年像濒死的动物一般,剧烈地扭动身体,五官逐渐扭曲。
柳彦行惊呼:“快,把他放下!”
哑男朝沈安安看去。沈安安微微点头。哑男猛地松手,王禄年“咚”地一声摔在地上,像断尾的蚯蚓一般痛苦地挣扎着。
柳彦行拿出银针,一针扎入王禄年的昏睡穴。王禄年停止了挣扎。柳彦行跪在地上,扒开王禄年的衣服,一针接一针落在他的胸口。就在他落下第八针的时候,王禄年的手掌松开了,脑袋也无力地耷拉在一边。他死了。
陆勉之用力咽一口唾沫,一连说了三个“他”字,说不下去了。王禄年的死状和王瑞一模一样,都是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陆勉之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他又想吐了。
柳彦行失落地叹一口气,收起自己的银针,替王禄年整理好衣服。他站起身,对着沈安安解释:“二当家,他的牙齿里面藏了毒,他咬碎牙齿自戕,毒发身亡。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大体应该是没错的。”
陆宕啐一口,好奇地看了两眼哑男,顺着柳彦行的话解释:“就是牙齿藏毒。他咬破舌头,是为了让毒药发作得更快。”
肖伍在一旁补充:“毒性发作得这么快,这不是普通的毒药。”他同样看一眼哑男。这个男人居然先他们一步,意识到王禄年可能牙齿藏毒,第一时间想要阻止他。
突然,哑男好似想到了什么,上前两步扒开王禄年的衣服,王瑞年的胸口右边赫然是一个月牙形的纹身。他朝肖伍看去。
肖伍惊呼:“大周,不,后周,他是后周的细作!”
陆宕脱口而出:“后周灭亡十八年了,怎么还有后周的细作?”
陆勉之失神地喃喃:“王禄年是十八年前进山的,那时候他受了重伤。”
“这就对上了!”陆宕激动地点头,“十八年前,皇帝和我们……”
肖伍重重咳嗽一声。
陆宕赶忙改口:“那年,圣上和前梁结盟,一举击败了后周。这人一定是在那场战役中受了伤,躲在寨子里伺机而动。对,一定是这样!”
“不对!”沈安安突然出声。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她像局外人一般,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眼睛盯着王禄年。她很想亲口问一问王禄年,他是不是杀害她全家的凶手之一,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全家,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些年,她恨,她怨,她无数次想要手刃仇人,但是她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什么都不能做。
杀一个人很容易,保护整个桃花寨很难。
沈安安双手握拳,努力平复情绪。她用一贯的娇蛮语气,否定众人的推测,高声说:“你们说他是后周的细作,那你们告诉我,他毒死王瑞为了什么?难道王瑞死了,后周就能复国吗?”
柳彦行点头附和:“确实。”
哑男察觉沈安安声音中的艰涩,轻轻摁住她的肩膀。
沈安安回头冲着哑男微微一笑,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