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被这消息震的呆坐床头,喉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半晌,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腹部,目光带了几分酸涩,话未出口,眼泪已掉下来。
金姨妈问:“你哭什么?”
金露摇摇头。
她不甚明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欢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酸楚和难过。
说不清,道不明。
默默落泪片刻,胃里忽然一阵恶心,她不由自主捂住嘴巴,干呕了几声。
金姨妈讶然:“这才刚诊出来,竟就有反应了。”
不等喘息几声,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呕吐。
金露趴在床边,几乎把苦胆吐出来。
金姨妈一叠声的吩咐丫鬟进来伺候,清理秽物,一边叹气:“哎呀,这才刚怀上一个月,害喜就这般严重。你这怀的可不安生,有的苦头吃了……”
金露哪里顾得上这些,平息了呕吐后,便躺在床上,恹恹的。
这下,她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她的肚子里,此刻真的有了一个胎儿。
是她和钟辞哥哥的孩子。
金露心中泛起一丝温柔的涟漪,竟连那害喜的痛苦也消散了许多。
李夫人把丈夫从小妾春怡的屋里叫出来后,与他说了这件事。
李老爷不免生气。
正因为金露这事儿,闹的李家到如今地步,这会子怀上了,也并不叫人高兴。
但,到底是李家骨血,也不好就真的不管了。
真叫人又恨又无奈。
李夫人还等着他拿主意。
李老爷踌躇:“若真怀上了,就叫钟辞把她收到屋里吧。”
“做妾?”
“不然呢?”李老爷有些自暴自弃的啧了声,“不然还能怎么办?李家已经这样了,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了,总不能连后辈子孙也对不住。不过,金露这丫头不检点,做个妾也就到头了。”
“是呢,我也是这么想。”
“就这样吧。”李老爷心里还惦记着春怡的柔弱无骨的小手,着急回去,走两步又记起一件事来,“华儿该到了吧?”
“估摸着就这几日了。”
“知道了。”李老爷摆摆手,转身去了。
李夫人此刻无暇去理会春怡那狐媚子,她向来心思重,对于金露有孕这事尚有疑虑。
虽然已经不再是皇亲国戚,无法享受特权,但李家在京都这么多年,毕竟还是有一两个交好的太医,使了些钱财,请回来一个,给金露诊脉。
确定,是怀上了。
李夫人这才完全相信,虽提不起兴致,还是张罗着收拾一间干净院子,给金露住着,算是让她进了李家的门。
没有轿子,甚至连一身喜庆些的喜袍也没有。
金露就这么做了李钟辞的妾。
她心中又甜又酸楚,虽害喜的厉害,也还是仔细的涂抹了胭脂水粉,做出清丽的模样来,去见李钟辞。
“钟辞哥哥。”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背对着自己的李钟辞,轻软的唤了声。
李钟辞没有反应。
似乎是睡着了。
金露心中越发酸楚的厉害。
虽然什么都没有,可今儿,到底是她的喜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