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一声询问,那马车夫吓得脸色煞白,仿佛是犯了什么不得了的罪名,迟疑犹豫了片刻,这才毕恭毕敬地应道:“小姐……是马车差点撞到人了。”
车子里头的那一位,如今的身份是自己一个马车夫得罪不起的人物,更何况她性子阴晴不定,动不动便能要了他们的下贱命。
马车停下来时,缓了好一会儿,后头快步跑过来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跟上前来。
她似乎就这样跑着跟了一路,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一层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姐……”那丫鬟见自家小姐神色阴沉,心中一颤,只低着头,怯懦地轻唤了一声。
她也不敢招惹小姐不高兴,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小命便丢了。
月冉溪只抬眼,无意地扫过了那丫鬟一眼,却是有些愣神,赶忙垂下眼来。
那丫鬟竟然是不久前与她分别的舞儿!
可舞儿不是苏浅梨的丫鬟吗?如今这里头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苏浅梨。
毕竟舞儿说过,苏浅梨已经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面容发生了变化,也并不奇怪。
月冉溪心中生出了探究的意思,抬眼朝着马车帘子处望了过去。
马车里的女子一听到马车夫的话,顿时焦躁地一皱眉,往下头望去,正好与月冉溪对上了视线。
月冉溪只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立时确定了这女子的身份来。
尽管容貌和以往有些许差别,但只一眼,月冉溪便认出来了,这就是苏浅梨。
她眼里的恶意,和苏浅梨几乎别无二致。
苏浅梨只往下望了一眼,见是一个普通农妇,顿时恼意上头,拉起了帘子,恶毒地下令道:“拦我的马车,掌嘴二十。”
她下令极为随意,完全不将寻常百姓放在眼里,只当做自己手底的下人随意打骂。
一听这话,那马车夫捏紧了缰绳,只用同情的目光扫过了月冉溪一眼,却不敢替这无辜的妇人求情。
他若是敢开口求情,小姐迁怒下来,他也得受罪。
舞儿也有些发愣地注视着月冉溪,只当是个可怜的路人,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面对苏浅梨蛮横恶毒的命令,她能做的便是假装听不见。
即便是挨了苏浅梨的打骂,舞儿也尽量不做些违背良心的事。
毕竟她答应了月姑娘的事,自然是不能反悔。
月冉溪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她抿了抿唇,暗道倒霉。
这也太倒霉了吧,一出门就撞见了苏浅梨,平白无故还得挨上二十个巴掌。
尽管不愿惹是生非,但月冉溪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自然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挨了那二十巴掌。
她正思索着,找个机会和舞儿亮明身份,让她帮一帮自己遮掩过去。
迟迟没有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响,马车内的苏浅梨心里头不舒坦,烦躁地开口道:“楞着干什么?”
月冉溪正想着偷溜时,后头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来,夹杂着浅浅的笑意。
“苏贵人见谅,她是我奶妈的远方亲戚,无意得罪贵人,希望你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过了这一件事。”
慕容堇跃神色自如地扬了扬手中的折扇,分明是求人的言辞,态度却有些让人琢磨不清,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是慕容堇跃。
月冉溪只抬眼斜了他一眼,这一回倒是学乖了,规规矩矩地唤道:“拜见王爷。”
慕容堇跃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只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
月冉溪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僵,倒也没看出慕容堇跃到底是不是认出了自己来。
她也没明白,慕容堇跃到底是在见义勇为,还是在替自己解围。
那苏浅梨自然是认得慕容堇跃的,她不悦地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厌恶地瞥了那农妇一眼,仍然不肯作罢。
“我愿意给王爷一个面子,但是这农妇冲撞了我,我又实在不喜欢她看我时的眼神,格外讨厌。不如,只掌嘴五下。”
她讨厌这人,分明只是个下贱的农妇,却用那种轻飘飘的眼神瞥过自己,仿佛从未把她当做一回事。
这让苏浅梨隐约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苏贵人。”慕容堇跃听了这话,倒也没有丝毫恼意,面上挂着浅笑,上前了一步。
他凑近了马车的帘子处,压低了声音,笑着威胁道:“苏贵人应该不愿意,让皇上知道,我皇兄的弃妃去了哪里吧。”
只一句话,顿时说得苏浅梨脸色泛白,她紧掐着掌心,目光中忍不住浸上了毒意,忍了许久,这才轻声地回应道。
“我作罢,你也不能说出去。”
“好说。”慕容堇跃站回了原位,干脆利落地一拍折扇,爽利地说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脾气极差睚眦必报的苏贵人气呼呼地一掀帘子,压着怒意呵斥道:“愣着干嘛,走啊。”
马车夫只得赶紧驱使着马车往前行驶而去,舞儿若有所感地望了月冉溪一眼,也来不及探究,赶紧小跑着跟上马车。
“既然是奶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