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呜呜”
“姣姣~”
见那狠心的人走了,两个女孩儿又是抱头痛哭。
两人各自在心里恨着,恨师父狠心,恨师兄无情,恨自己没福气。
等哭得累了,两人回到火房,看着黑黢黢的菜,糊粑粑的饭,只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许是两人从小在一起生活、学艺,这感情倒是比亲姐妹还要亲。
两人相顾无言,这么一对视,倒是看出了对方心里所想。
佟慧美伸手给金姣姣擦了眼泪,随后决然地抽了抽鼻子,把自己的眼泪也收了回去。
“姐,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我也不知道”
佟慧美看着金姣姣,苦言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你我只会唱戏,还有什么吃饭的能耐”。
要说以前,她们这种教出来的徒弟,放在哪儿都能赚钱。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唱戏的必须有编制,有单位才行呢。
你要说自己出去搭台子唱戏,那不成,现在可是不允许的。
她们倒是跟着师父出去表演过,不过都是挂着师父的名义,那可以。
因为她们师父名气大,剧场也给面子,剧团把钱给了师父,她们也算是给师父效力了。
可现在师父走了,还是偷偷走的,谁还会请她们。
再说了,唱戏总得有搭伴的,没听说两个人的戏班子。
这么一想,两人这不就是废人了嘛。
佟慧美拉着金姣姣的手,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袅袅婷婷、踉踉跄跄、凄凄惨惨戚戚地走出来。
从栏杆上取了师父他们打包行李剩下的麻绳,两人面色惨白地走回了厨房,蹬着厨房的凳子就把麻绳甩房梁上了。
这个时候的火房是没有顶棚的,直接就能看见大梁和房堡。
所以两人才能把绳子甩房梁上去,也就有了上吊的可能。
两姐妹泪眼叭嚓地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踩了凳子上了绳套。
她们想好了,来是一起来的,走要一起走。
这些天担惊受怕的日子算是过够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怕新房主来。
今天终于等来了,却是真的等来了最后的通牒。
本就是江湖飘零人,无根浮萍,一走了之。
——
李学武开着车往回走,都要到街头了,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眼珠子一定神,猛打方向盘,又往回开。
这会儿街上的人也多,他车速起不来,只能躲着慢慢开。
等到了大门口,也没熄火,跳下车就往院里赶,等进了院里,见静悄悄的,一想便是不好。
再看向厨房的门,却是紧紧地关着,猛跑过一脚踹开了,却是见着两人惊慌地吊在绳子上打着晃。
“我特么!”
李学武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枪,对着房梁上的两根绳子“砰砰”就是两枪。
随着枪声响起,麻绳吊着的两人相继落地砸在倒了的凳子上发出了一阵痛呼。
李学武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两人骂道:“我特么没惹你们吧,这是做鬼都不放过我?”
两人这会儿哪里有工夫回应李学武,都跟地上趴着,用手捂着下巴在那咳嗽着。
李学武走过去,用脚将两人踢开了,见着猪肝色的脸蛋慢慢褪色,咳嗽的声音也在慢慢放缓,知道自己回来的还算及时。
不是他神机妙算,而是特么想起刚才两人眼里的绝望了。
最初想的是这俩姑娘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房子点了,等进了院儿没见着人却是想到这。
他不幸地跟他爹李顺目睹过一次,眼珠子冒着,舌头老长……
特么的,要是刚买了房子出了这档子事儿,那麻烦就大了。
等两人不咳嗽了,改成哭了,李学武便知道两人这是活了。
“起来!”
李学武看着两人跟泥猴似的,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是不是跟我有仇?我特么得罪你们两个了?”
佟慧美抱着金姣姣只是在那儿哭着,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房梁上两个颗子弹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两人还真会选地方,以后要是来这边做饭,还不得越寻思越害怕。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跟这两人要耗不起,更生不起那个气。
“起来”
这次李学武的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没有了生气的语气,对着两人皱着眉地说道:“眼泪要是能解决问题,那大街上就泛滥成河了”。
见着李学武这么说,佟慧美终究大一岁,忍了哭声拉着金姣姣站了起来。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被厨房地上的水弄脏了,掉下来的时候两人说不上摔了哪儿了,这会儿脸哭的跟猫似的。
李学武看了看两人狼狈的形象,点着手指训道:“瞧瞧这幅德行,就是做了鬼也是磕碜鬼,走哪都不招人待见”。
见李学武训的难听,两人都用手呼噜了一下脸上的头发。
“还知道在意形象啊!”
李学武没好气地瞪了瞪眼睛,随后看了看锅台上黑了巴黢的黑暗料理,耻笑道:“还是饿死鬼”。